她四肢麻痹,全身失去力气,连从床上坐起来,都需要人帮忙扶着。
“人呢,”岚月费力问道,“他们人在哪里?”
那两名尼姑年纪又老,又木讷,跟聋子一样,听不到她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她们两将岚月扶起来,让她能舒服地坐着。
岚月:‘你们不会说话吗?哑巴吗?’
两人置若罔闻,服侍好她之后,便站在一边,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静静地观察她有什么新的需求。
“苦鸦在哪里?”岚月道,“带他来见我。”
死一样的沉默。
岚月:“科无苦、一啊鸦,苦、鸦,唇语也不会吗?”
两尼姑看着她,眉毛都没皱一下。
算了,看样子是死人。
岚月决定自己爬起来,寻找出口。
她抬起发麻的手臂,掀开被子,这个动作已经显得非常艰难了,更别说下地。
两尼姑拥上来,一个扶着她,伸手去解她衣裳,一个端出尿盆,做好准备。
岚月:“……”你妈的,有病啊!
“滚,”岚月又羞又气,推开那只正在解她衣裳的手,骂道,“有病,给我滚,听懂了没?”
两人怔了怔,终于意识到岚月发怒了,双方交换一个眼神,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妈的,有病!”岚月双脚移到地上,支撑着站起来,刚一起身,又被两名尼姑按着回到床上。
“*&%……#@&*……”
完全封闭的环境,除了两个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的尼姑,岚月再也没法见到其他人。起初,她不吃不喝,跟两名尼姑对着干,将他们端来的饭菜全部打翻,但后来她发现这么做无济于事,因为这两人还是会不断地端来新的饭菜,给她重新收拾房间,连晚上都是轮流看守她,任劳任怨。
于是岚月开始服软了,不再故意给这两人找茬,整天躺在床上,端来什么吃什么,偶尔才发一两顿臭脾气,这样下去,两名尼姑也慢慢对她放松了警惕。
身为用毒高手,她对自己体内的毒很有把握,只需要弄到银针,在穴位上将毒素逼出来,同时避免再次摄入毒药,还是很有可能给自己解毒的。
致使她全身无力的毒添加在饭菜之中,有时候在饭里面,有时候在其中一道菜里,有时候是好几道菜之中,每天都不一样。
好在她的味觉非常敏感,绝大部分毒药都是涩的,即使用量极少,她也能用舌头尝出来,这一点能让她在很大程度上,避免毒药的摄入。
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内毒素的减少,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力气,但她尽可能不表现出来,必要的时候,将那两尼姑一顿臭骂,让自己看上去不太有理智。
银针就不太好弄到了,她随身携带的那包针早已经被拿走了。
岚月试图用牙齿从筷子上咬下一段木刺,等两尼姑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给自己扎针。
但筷子上咬下来的木刺,与银针没法比,岚月每一次将自己扎得皮肉开花,得到的效果甚微。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困在这里多少天了,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师父在哪里,有没有出来找她。
最后一次和师父的谈话不太愉快,岚月至今耿耿于怀。
强行将将离复活的人是她,从始至终,她也只有一个目的,只要师父醒过来了就好,法器也好,地位也好,都是她一厢情愿想要要回来还给将离的,权当报答师父当年培育之恩。
后来逾越师徒关系,发生的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对她来说,既惊喜又意外。
倘若站在从前、她还是孤身一人的时候,来看这一路的经历,必然觉得珍而重之,又哪里会去管——将离是不是欺骗了她,对她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云云。
妈的,好想回到师父身边。
全身瘫痪的那次,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受人照顾,可将离照顾她的时候,细心而温柔,甚至连如厕这种事情,都会想出办法:给她做出特制的木椅,将她抱到椅上,既照顾到她,又不会让她太难堪。
回想起当日种种,岚月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离开师父身边。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过了十二天,期间岚月吃到过一次鱼,便将鱼刺留下来施针用,一连多次,体内的毒素也差不多消解了。
这天晚上,她假装半夜睡醒,要起身如厕,看守她的那名尼姑连忙起来扶她,岚月抱着她脖子,用力一扭,将人撂倒在地,扣在便盆上面。
岚月在她头上踩了一脚,发泄连日来的怒火。
成天被这两秃驴盯着,能正常如厕才怪。
她走到另一名尼姑面前,扇了她一巴掌,将人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