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手机,试探着问曾忆昔:“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事啊?”
“我就是,想知道那天,”曾忆昔笑了声,故作轻松地说,“老师和我爸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沈邻溪“哦”了声,把手机递给曾繁清,压低声音:“你好好想想,一字不落地跟你儿子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这都多少年了,还一字不落?”曾繁清难以理解,这大晚上瞎折腾什么?
沈邻溪拍了他一巴掌,又给他使了个眼色,“给我好好说。”
她隐隐觉得,曾忆昔可能有点什么情况了。
曾繁清虚咳了一声,“那天,我去你们班主任的办公室。你们班主任一上来就把那封信摆出来,要我好好看看。我看了之后,其实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又没写什么东西。你们老师对我的态度不是很满意,说了我两句。”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嘴了一句:“你看看你,自己干坏事还要害我挨骂。”
曾忆昔笑了声,“对不起,让您受累了。”
曾繁清冷哼了声,接着道:“我也挺生气的。我跟你们老师说,那即便是情书,也是学生的隐私,即使是老师,也不应该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它没收上来,还这么公然阅读,这不是侵犯隐私权吗?’”
沈邻溪问了一嘴:“你没在办公室和老师吵吧?你当时在家里那么嚷嚷……又是上网又是查书的。”
“查什么东西?”曾忆昔问。
“你这好爸爸,在那儿查隐私权哦。”沈邻溪说,“准备去学校来个舌战群儒。”
曾忆昔:“……”
“我都是在讲事实摆道理啊,哪里跟他们老师吵吵了?”曾繁清为自己辩护了句,又继续道:“然后你们老师说了,这信是你同桌主动交上来的,希望老师能帮她处理这件事。“
曾忆昔抿紧唇。
是的,就是这句:“你们老师说,是你同桌主动交上来的。”
曾繁清最开始跟他说话的时候,没说信怎么在老师那里。他急了,便拿出手机就要给李志打电话,要问他是怎么回事。
曾繁清拦下他,似是有几分无奈,这才跟他说:“是你同桌主动交给老师的。”
他还是不信,根本不信是江月稠给老师的。
直到曾繁清又告诉他:“是你们老师说的。”
就是这几个字——
“是你们老师说的。”
所以,他才信了。
回学校的时候,他收拾课桌上的东西,江月稠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是觉得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所以,他那时一点都不想再去探究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把东西给老师。
还能是什么?那份态度不是说明了一切。
沈邻溪又问了句:“真是那姑娘交的?”
曾繁清像是也被问急了:“老师是那么跟我说的啊,你们一个个的,要不然你们去问问老师?”
沈邻溪:“你吼什么吼?”
“我这……”曾繁清想了想,“当时快高考了,可能人家姑娘……”
“没事了,爸。”曾忆昔说,“我就问问,你和妈早点睡吧。”
通话结束。
曾繁清还是不解:“那小子怎么大晚上问这个?还惦记着这事呢?”
沈邻溪默了默,“伤到他自尊心了吧。”
这也才想起来,曾忆昔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偷偷摸摸地抽起了烟。她在他衣服上不止一次闻到烟味,还看到过烟灰。
男孩子不好意思哭,大概也就天天那么闷着。
曾繁清叹了口气:“也是,我当时就不应该跟他说是他同桌交的。”
沈邻溪想了想,忍不住问了句:“真是他同桌交的?”
“我要说几遍呐……”曾繁清提了提被褥,嘴上不敢把话说重,抓狂的力气都用在抓被褥的手上。
沈邻溪给他一个白眼。
“但他自己跟人家一问不也什么都知道了?”曾繁清想了想,小声嘀咕了句,“那不更没面子?”
所以不能怪他说了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