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是1988年11月9日,再来。”
“姓名许军,生于……1988年11月9日,祖籍南泽市西河镇,多年外出务工,现返回户籍地,自由职业……”
“嗯,你的身份信息很重要,一定不要跟过去混淆。组织上已经通知西河镇派出所,等你出院会有专车送你过去,那里很安全,只是无特殊情况,不要离开南泽……如果觉得难熬,那就把这当成任务吧。”
“杨……”
“人在伯明翰,你放心。”
“记住你的身份,许军。”
……
耳中剧烈轰鸣,记忆如同梦魇,将他拉扯着坠入深渊。
许军猛地醒来,冷汗岑岑,身上赫然搭放着远帆方才甩过来的手臂。
就是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将他拖出梦魇的深渊。
他翻了个身,面对侧卧向他的女人,几分小心地将她抱紧,她在他怀里动了动,呼吸轻而缓,脸颊上扬,鼻尖蹭到他的下巴。
她是真实的。
许军吁出一口气,缓缓闭上眼。
第35章 你不会在屋里藏人了吧……
又过几天, 远帆确定了离开的时间,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在这租屋住了两月有余,东西渐渐积攒, 有些带不走的,她打算放在许军那儿。
许军陆续帮她收拾归拢,带走的, 不带走的,分门别类, 比她有条理得多。
离别将近, 两人却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 他们像往常一样吃饭, 睡觉, 做|爱,没有丝毫离愁别绪, 就好像她只是极其平常地去外地上班。
仅此而已。
这几天他们都在租屋里自己做饭,只因食材丢了浪费, 也不值当地拿到许军那里,索性趁这几天吃完。
主厨自然是许军, 远帆只有在旁边卖乖点赞的份, 可即便如此她也极不敬业,不是嫌厨房热, 就是嫌辣椒呛。
总之多的是理由逃遁。
这会儿又不见她影子,许军拿着饭铲走出厨房, 隔老远见卧室门敞开着,女人白皙的小腿搭在床尾,一动不动。
他笑了笑,折身回厨房, 继续翻炒几下,随即关火。
许军洗了手往卧室走去,一进门就看到远帆安静地侧趴在床上,眼睫紧闭,唇微微开启,面前歪斜放着一本书,可她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床边将那书拿在手里看,淡蓝色的封面印着泛着蓝光的几个字——瓦尔登湖。
随手翻了翻,全是字,他自是半句都读不下去。
转到封底,依次印着数行小字,不用看也知道是名家名社的推荐语。
许军瞥向床上趴卧的人,左右拇指无意识地沿翻口搓动,书页随之快速翻转。
某一页间似乎夹了点东西,他垂眸,放慢速度重翻一次,直至在某一页停下。
是一枚自制书签。
偏厚一点的纸,裁成二指见宽的条状,上面从上而下写着极为瘦劲清峻的字。
定睛细看,字字入心——
“芸芸众生过的生活是既安静又绝望,所谓的听天由命,是一种得到证实的绝望。” *注
许军闭上眼,胸间凝起一股滞涩,随着心跳的搏动流经整副躯体。
他这些年所经历的,不正是得到证实的绝望?
这副丢了信念,属于芸芸众生的血肉,如今只能在安静的绝望中苟且度日,听天由命……
片刻,觉察床上的细微动静,他睁开眼,垂眸便看到远帆怔然的目光。
转瞬便被拦腰抱住,许军一愣,接着轻笑一声,手已抬起,抚在她后颈,那里覆盖着如瀑的长发,像栗色的绸缎在他指尖流走。
远帆突然说,“回去以后,会不会就联系不上你了?”显见的脆弱,或许只是因为做了某种意味的梦。
许军无语轻笑,“怎么还乱冤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