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比, 你不是不开心?”
跟放烟花似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白梦也微愣之际,谈时琛闷笑了声, “别想太多,就是太久没玩车,想试试。”
白梦也无意识松了口气, 车内重新恢复安静。
今天一天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重现,警局、学校会议室、商场边遇到宋芷, 还有晚上赛车, 似乎一天的坏情绪到了此刻, 才完全消散。
自上次警局门口分开后, 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疾驰的赛车像是一把利刃,将之间那层隔膜划开,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车内流淌。
微小的尘埃在车前灯的照耀下起起伏伏,白梦也盯了一会, 还是决定主动将这份别扭打破。
她低声叫他,“谈时琛。”
语气不似以往热情, 但谈时琛知道, 这才是真实的她。
“嗯。”
白梦也手指无意识缠在一起,眉间微皱, 似乎在想怎么说,过了几秒, 她叹了口气,“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无论是巷子里救她还是警局帮忙,她都欠了他不少。
这份人情, 不好还。
谈时琛轻笑了声,似乎在说“我等了半天你就说这个?”。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到男人眼边的泪痣上,衬得有几分妖孽,他偏头望着她,眼里情绪复杂,“能说说吗,你那天为什么拿着刀片出门?”
白梦也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迎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她就想告诉他,但最终她只是摇头,“不好说。”
“行。”谈时琛并不意外,“那我再等等。”
白梦也手指微颤,等什么?
她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那天,“我没法说那天的事是为什么发生,但是真的很谢谢你。”
“嗯。”谈时琛偏头看向她,“那天对你发火了,别放心上。”
见白梦也摇头,他才继续往下说:“上次吃饭,我说让你别什么事都往上冲,不是在开玩笑。”
他望着白梦也腕间那道血痕,语气淡了下来,“不管是上次在州市的酒局还是在赛车场和陆涛,亦或是这次在小巷子。”
他语气带着肯定,“别人也许没看出来,但我知道,你都是拿命去拼的。”
白梦也眼睫一颤,把头偏向窗外不去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说:“不管怎么说,你帮了我很多。”
她哪儿能不明白,那几次要不是谈时琛出手帮忙,她早已经死了好几万次。
谈时琛轻笑了声,“不用谢谢我,命是你自己的,但你下次,别那么冲动,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对吧?”
她啊,遇到危险,都是采用最直接的办法去跟别人拼,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他看着心疼。
今晚的月光很柔,柔和到白梦也的心都软了几分,上一次听到这样懒散又温柔的语气,还是十年前。
也是他说的。
那一年宋芷和白弛凡离婚,最关心她的外婆也突然去世。
葬礼那天,应景似的,是个细雨朦胧的天气。
那一天,周围一切都是低迷的,她看着往来吊唁人的虚伪嘴脸,听着他们期待的项目进展情况,再与照片上老人慈祥和蔼的眼神对上时,突然就觉得有些闷。
她独自一人走入雨幕,冰凉的雨滴洒到胳膊上带来的冷感让她心里一刺,一股憋闷很久的难过和委屈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她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假山,单薄的身子靠了上去,开始的哭声是压抑着的,到后来,伴着雨水,她放声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一件夹杂着木质香的外套搭到了她的身上。
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她一抬眸就撞进了男生情绪淡淡的眸子。
她听见他说,“快回家,别感冒了。”
那天温度很低,在周围淡漠的氛围中,白梦也的心突然就被外套带的温热给烫了一下,她别扭地偏过头去,说了声谢谢。
“有些东西,看看就好,我们自己不变成那样,就行。”
两人就对视了那么一眼,他就好像已经看透了全部,白梦也将自己窝进宽大的西服里,听着他继续说:“要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