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迟轻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戚念的发顶:“好狠心的女人。”
好在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终于能够失而复得。
戚念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你更狠心。”
她还没忘当年的事情,哪怕情难自已,还是忍不住赌气。
“好吧。”纪迟轻叹一口气,猜出了她耿耿于怀的是什么。
他伸手,认真地看向戚念:“拉我一把。”
“啊?”戚念不明所以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眼睁睁看着纪迟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绷带在他手中灵活地解开,一地的雪白映照下,他的双腿完好无损。
纪迟往前走了两步,将她一把拥入怀中,呼出的气息炙热,喷薄在她的耳尖:“念念,对不起,骗了你。”
他的话音中夹杂着委屈:“我怕你不让我进来。再说,我完好无损地回来,我怕你会吓到……”
戚念张口想说什么,纪迟的食指已经轻轻竖在了她的唇边:“乖,别说话,先让我抱会儿,好不好?”
他想念这种盈满的感觉,想念得已经快要疯掉了,这些日子,每时每刻都想把她发狠地揉入怀中。
纪迟这么想着,不知不觉手上用了些力道,直到戚念呜呜嘤嘤着说疼,他才把她放开,连声抱歉。
真奇怪,明明准备了耍帅的一整套言辞,这会儿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戚念明澈干净的双眼,一向对哄人的漂亮话信手拈来的纪迟,彻底失去了对语言的操控能力。
太过注重,才患得患失,以至于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直到戚念的神色中染上了恼意,纪迟才找到了句最笨拙不过的话说:“你、你别难过……”
戚念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音里难得地带上了些酸涩:“我难过什么?”
被耍了的感觉自然不好受,尤其是纪迟耍她,不知道是图什么,还是成心把她当一个笑话,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纪迟看出她心中所想,深吸一口气,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认真:“念念,你先别难过,你去做一件事,之后你再生我气,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好不好?”
戚念背对着他,没说话,眼圈微微发红,不知道为什么鼻子有点酸。
好像这两天的开心都是假的,其实都是一场骗局,而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棋子。
戚念很讨厌被抛弃的感觉。
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翻转过来,和她十指相扣。
戚念氤氲着眼眶抬眸,迟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不起,念念,我等不及了。”纪迟发着力扣着她的五指,生怕一个放松她就又没影了。
他的嗓音微涩,双眼赤红:“我想,用这种方式,你才能真正明白,你从来没有被抛弃过。”
“念念,去医院,探望我。”纪迟面带微笑,平静地报出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现在。”
戚念双眼圆睁,如遭雷劈,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个地址和病房号。
他紧握着她的手,撩起她掉落的碎发,轻声说:“这一次,我和你一起去。”
……
哪有自己去给自己探病的,一路上,戚念都在想着这个问题,魂不守舍,几次差点闯了红灯。
纪迟平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视线没有一刻离开她。
直到下车往医院里走的时候,戚念才恍然发觉,虽然纪迟能走路,但动作确实有点迟滞。
她的心被狠狠揪了揪。
走到医院大门口,纪迟停下了,望着她的眼睛叮嘱:“你先进去,说想看我就行了。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尽管问他。”
“我随后就来,别怕。”说完,半天过去了,他才舍得放开她的手。
戚念深呼吸了几次,才终于在快到病房前的时候恢复了以往淡然的神情,心绪却再也无法宁静。
纪迟没说“他”是谁,但她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
越到病房门口,越是能映证她的猜测,一切陈设跟五年前几乎毫无区别,而这间独属于纪迟的私人病房,门口站着的人也是毫无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在叫小埋,而当年不叫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