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个人身份地位的差距摆在那儿,未免有些悬殊和讽刺。
……
“戚念同学,真的不是我不让,迟哥现在还没醒,病房除了家属都不给进的。”彼时还不叫这个名字的小埋一脸公事公办的笑,客客气气地拦着她,“你的心情我也很理解,只是……”
剩下的半句话戚念没有听清,她安静地站在病房门口,神色娴静,嘴角带着几分讽刺的笑意。
这人变得可真快,原本一口一个“嫂子”的,现在就只是“戚念同学”了。
“我是他女朋友。”戚念平静地说。
“唉,你也不是不知道,迟哥之前女朋友多了,要一个两个的都过来闹,我们也接待不过来啊。”小埋叹一口气,摊了摊手。
“我是他现任。”戚念一字一句地说。
她知道纪迟有过很多所谓“女朋友”,但她知道,自己是特别的。
就凭纪迟说,他是初吻。
病房前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小埋没想到平日里孤僻清冷的戚念竟然那么难对付,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示意戚念凑近点,小声跟她讲了一些有的没的。
最后他无奈地说:“戚念同学啊,你别往心里去哈,我们平日里交情也还行,所以我才跟你讲这些,要是冒犯了我真的很抱歉,我也是好心……其实迟哥也没多好,你长那么漂亮,以后肯定能找个更好的,啊?”
戚念一言不发地转身,慢慢走出了病房,脸上依然不动声色的神情,眼睑却难得染上了一层姝丽的粉红色。
她步履轻轻,小埋的话音在她耳边不断萦绕,讲述着所谓家世的魔咒:
“迟哥有没有跟你讲过,他是临城纪家的少爷,肯定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现在找的女朋友都是玩玩而已。”
“他爸妈都知道,私下里也跟我讲过,说你性子太孤僻了,不合适。”
“你看你们这次吵架都半个多月了都没和好,其实迟哥一直没跟你讲,快毕业了,他马上要回家结婚去了,让我转告你说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喂,嫂子吗,你一会就到啊,我马上就下来接你,迟哥好得很,听说很快就会醒了……”
“哎,戚念啊,要是你不介意可以再等等,等迟哥醒了我去跟他说,让他跟你好好说清楚,怎么样?”
“别太难过,迟哥就是这样的嘛,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是不是?”
戚念一遍遍地咀嚼着这些话背后的涵义,她其实不信,但小埋是纪迟一直以来的好兄弟。
纪迟讲过,以前那些什么女朋友,还要缠上来的时候,都是小埋去负责把她们赶走的。
纪迟本性就是这样,他冲你笑,把你宠上天,也不一定代表他真的定下心来喜欢你。
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僻少女,纵使有着倾城美貌,也比不过临城的豪门世家。
他们这次因为纪迟对未来漫不经心的态度吵了半个月,纪迟一直没来哄她。
种种因果串联在一起,由不得她不信是真的。
天上的太阳高悬,雾气朦胧氤氲,戚念想起半个月前的吵架,缘自她开玩笑般的一句:“马上要毕业了,你以后有什么计划?”
纪迟一贯的随性语调:“不知道,开个赛车俱乐部吧。”
“那我呢?”戚念安安静静地问。
她在临城无处可归,纪迟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对象。
纪迟懒洋洋地抚摸过她长发,乐了:“和我一起呗。”
戚念仰脸看他,眼神纯净如透明的葡萄:“你会娶我吗?”
她并不是非常在乎名分等一系列东西,是纪迟一次次的高调,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也让戚念生出了些许无端的想法。
纪迟在她唇上一吻,漫不经心地笑:“过几年再说,谁知道呢。”
他那会或许是真的不知道,也或许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回事。
他们那会都还年轻,甚至没意识到对方在自己的生命里有多重要。
戚念安静地离开了医院,安静地删掉了纪迟,在毕业的前几个月,悄无声息地出了国,到了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等再次看见她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出道,成为炙手可热的流量小花,狐狸精般的美貌和清冷的性格很快吸引了大片大片的粉丝,也有了数不清的资源和名利。
有了很多很多的人发自内心地狂热爱着她,把她当作神明一般追捧。
她再也不是初初来到临城,一举一动都不合时宜的孤僻少女,而是进退有度,举止得体的戚念。
纪迟,却还是一如当年的模样,仿佛从来没有老去过,毕竟他的资本足够他支撑恣意潇洒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