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院子里是水池,踏着青石板路才能进去,这设计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做,港城很潮湿,不能如此设计,便另造了一方水景。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复刻了西郊檀宫。
在远远的港城,复刻了一个小西郊。
她在2016年1月1日0:30分接到了黎羡南的电话——
熟悉的燕京号码,她甚至没有给他备注过。
她拿着手机的手指有些颤抖,滑到了接听上。
听见了熟悉的呼吸声,隔着话筒传来,丝丝缕缕的气流声,好像无形的电流,让她的心口泛滥酥麻。
“黎羡南。”她叫他名字,声音有点发颤。
“绯绯,新年快乐,”黎羡南缓缓开口,声音似乎有些低笑,“我不在你身边呢,别哭啊,哭了我没法给你擦眼泪呢。”
熟悉的京腔,被他说的缱绻深情,仿佛心间的藤蔓回春,紧紧地缠着她的心口。
压抑的情绪绷成了弹簧,他的一句话,就让无数的情绪挣脱。
“我最近没在西郊,在忙家里的事情,西郊的灯一直亮着,怕你忘了我,我把我那两条最喜欢的红龙锦鲤给你送去了,我想着让绣球花在你们学校开,又怕吓到我们绯绯,怎么样,那套房,是不是个港城小西郊?”
黎羡南有意逗她开心,语调微微扬着。
她闭上眼,眼泪滚出来,砸在地上——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与西郊檀宫的一模一样。
“别哭啊绯绯,我现在去不了港城。”
“你怎么去不了港城……你是不是被家里赶出来了……”她贪心跟他多说话,情到浓时涌上喉咙,却不知从那一句先讲起。
“我要破产了,还能在港城给你弄小西郊啊,家里有些事情在处理,抽不开身。”
黎羡南轻笑一声,叶绯握着手机,想哭,却又不敢哭出来被他发现。
叶绯知道事情或许有些棘手,她不问。
“黎羡南,新年快乐。”
“绯绯。”
他叫她名字,缱绻两字,好似绕在舌边,有万千爱意藏匿。
“黎羡南,我在这听不到粤语……”
“说什么傻话呢,港城还能听不到粤语?”
“他们说的都不如你说的好听……”
她憋着眼泪,低声说。
“绯绯,”他静默了几秒,低低笑笑,说,“我好挂住你,有无中意我?是不是想听这句呢?”
时间好似拉回了那年的除夕。
漫天的烟花,灯火长明的游乐园,坐在南瓜马车上的黎羡南,那天他对她笑,眼底溺着万千爱意。
那年的除夕夜,游乐场为她营业。
她做了一天公主。
过去了好多年,她还被他放在心口。
叶绯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
“黎羡南,你那边有烟花吗?”
“今年燕京禁烟花呢。”
“黎羡南。”
“嗯?”
“我爱你。”
那年的元旦,港城的烟花燃放了整整一小时。
黎羡南为她在这做了一个小西郊。
绣球依旧常开。
向日葵也是。
叶绯跟黎羡南打电话,从凌晨到黎明。
这几天天气很好,远处的天边是浅浅的芋紫色与深蓝色的交界,晨霞太漂亮,仿佛镀了一层浅金色的点缀。
套房里的锦鲤在水池里扑腾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