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忙得不行,Full-time ma的课业多,论文中规中矩,但要看的书很多,她也刻意让自己忙起来,接了电话,也只能提早收拾了东西挤地铁去邮局。
这会还不是高峰期,地铁呼啸开过来,叶绯上去,终于有了个空座。
前面的小屏幕上在播报新闻,在讲某些企业破产,在21世纪的发展洪流中,哪怕曾经很多辉煌过的公司都大厦将倾,新闻里的主播又在呼吁年轻人要调整心态积极应对。
然后画面又切了,讲大陆的新闻。
燕京的某知名实体商场连锁品牌闭店一百多个,发展前景困难,那个logo一闪而过,叶绯盯着看了好半天,隐约想起一个人。
齐明远,那个总跟在赵西政身边儿打牌的人,见过几面,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的骄傲男人。
那时他们讥嘲宗钰宗家是暴发户,真没想到才短短一两年过去,宗钰他爸会做人,出手阔气,当时被众人挂在微博上嘲了很久,是说一屁都不懂的建材土老板去投资电影?结果没想到宗钰他爸往里面投钱不干涉制作,有了足够的资金,那电影上映后口碑爆炸,那片子被笑称为土老板时代。
宗家就这么发达起来,宗钰偶尔被媒体拍到,被称为什么燕郊小太子。
短短一些日子,物是人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其实在21世纪,远远用不了三十年,社会发展这样快,不思进取,寥寥数月就要被替代。
叶绯去了邮局,说了快递号,去取了自己的快递——一个大箱子。
她当时还纳闷,不是就几本书吗?
好在邮局在她公寓的对面,叶绯扛着快递回去,拆了箱子,发现里面哪儿有什么书,寄过来的一大箱,全都是燕京的土特产。
京八件糕点,燕京酥糖,燕京果脯,还有几个真空的燕京烤鸭。
叶绯哭笑不得,好像收到什么来自亲人的年货。
她给赵老太打电话,接电话的不是赵老太,是隔壁的奶奶。
“赵奶奶呢?”
“老赵这两天住院了,有点感冒,东西收了吧丫头?老赵前几天还说你这丫头自己跑港城吃不到燕京的东西。”
“赵奶奶她住院,没人去看她吗?”
“没,倒也不严重,”那奶奶笑说,“老赵刀子嘴豆腐心,还记挂着那会过年你来看她,说认识了没一年的丫头比她亲人都好,行啦,不和你说了,电话费太贵了。”
叶绯坐在地毯上,点点头,莫名心酸,说好。
其实那会她也只是过年的时候去退房,看她一个老太太在那里,正好离着西郊近,就去看看她,毕竟那偌大的燕京城,叶绯竟然没几个认识的人,那些对她好的,她一直都记挂着,总想为她们做点儿什么。
箱子里还压着一封信,仿佛家书。
叶绯也很难想象,那么一个坐在四合院的老太太,还能写一手漂亮的瘦金体,说,好好学习,成材成人,祝一切安好。
她甚至没有名字,落款只写了个:赵氏,碧城。
赵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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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绯拆完快递,将这张信收起来。
她的公寓就是一套ensuit房间,自带洗漱间,其实很小,就十几平,胜在有个八角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尽管,对面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寓楼,没什么特别好看的风景。
叶绯很少闲下来,也挺心平气和的,慢慢地也会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
MA只有一年,学业紧张,蒲乐生偶尔也叹港城的环境压力好大,劏房密密麻麻,比那年燕京的地下室还要恐怖,巨高的、略有点破旧的高楼,极其极端的居住密度。
叶绯在港城一年的MA像是绷紧了一根弦。
那天晚上,叶绯还在犹豫干脆吃点糕点就睡了,明早起来写论文的时候,她接到了今天的第三通电话。
是柯棋。
“柯先生?”
“是我,叶小姐,您现在有空吗?”柯棋礼貌的问她。
“有。”
“那我来接您,”柯棋说,“是黎先生让我来接您。”
“好。”
叶绯总有一种无名的期望——
好像是天生,她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举目无亲,黎羡南几乎是她唯一的港湾。
再一次见到柯棋,好像也已经时隔很久,柯棋开了一辆宾利,停在公寓楼下,柯棋还是原本的样子,只是好像没太休息好,看着有点疲惫,见到她时对她笑笑,为她拉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