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钟于喊了声。
“嘘——”男人敛眸。
钟于连忙噤声, 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个商场上深沉内敛, 杀伐果断的男人俯身,冷白修长的指尖撩开发丝, 在小女人白皙柔软的额上落下一吻, 鼻尖相抵,视若珍宝般。
陆北炀把她打横抱起。
钟于赶紧去开车门。
一梯一户式住宅,电梯直达二十八层。
他动作一直很轻, 姜念睡得安稳, 一直没有被惊醒, 直到有人轻捏着自己的下巴,一抹微凉触碰到唇瓣,和贝齿轻撞,她颤了下睫毛。
缓缓睁开眼, 便看到男人双手环臂,站在一边,目光深邃,瞳孔里映着暖橙色的光,看不清情绪,那视线却像是实质一般,在她的眉眼间、鼻翼、颊边和每一根发丝上描摹。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壁灯。
温和的光线倾洒在他身上,手工衬衣勾勒出他笔挺的腰身,经过七年漫长时间的沉淀,比起以前的松垮散漫,他周身的气质更沉敛了些,鲜明利落的眉骨间却依旧恣意张扬。
可惜的是,她没能见证那一切。
“喂,姜念?”他注意到她醒了,挑眉轻哂了声,语气带着点苛责:“你怎么老是生病,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啊。”
陆北炀垂眸,从她嘴里取出温度计,对着光,眯着眸子认真看了眼,喃喃道:“三十七度五,低烧。”
“你也太瘦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抱了团棉花。”
陆北炀自顾自地吐槽,嘴欠的样子和高中时没什么两样。
姜念的记忆忽然清晰地浮现出七年前那一幕——
那个从来不好好穿校服的少年,在运动会的操场上,桀骜地翘着板凳,枕着手眯着眼,看她经过,就恶劣地朝她丢纸团,挑着眉,笑意轻佻又散漫:“小同学,你怎么不理我?”
幼稚却让人如何也挪不开眼。
姜念注意到房间的摆设,和那天宿醉后醒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眨了下眼,问:“陆北炀,你说的房子该不会就是你家吧?”
陆北炀:“一个人住的地方怎么能叫家呢,平时落脚的地方罢了。”
姜念看着他眼底的淡然,心里涩涩的。
她靠着枕头,皱了皱眉:“这不太好吧,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姜念,你有没有搞错,这么晚了还拖着行礼出去找酒店,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可是要担责的。”
“你……会担什么责?”因为低烧,姜念脑子有些迷糊。
陆北炀看着她水润迷朦的瞳眸,生病时迟钝的模样呆萌萌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柔软。
与此同时,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他盯着她看了会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深更半夜放任一个病人离开,最后出了事,我就是那个间接导致这场事故发生的罪人,纵使没有法律的制裁,我也难逃良心的谴责。”
姜念:“……”
好像还挺有道理。
“那我给你钱吧。”
家里人从小就教育她,不能白受人家的恩惠。
陆北炀眯了下眸,沉吟半晌,低声应道:“行,不过——”
他拖着音调,挑着眉,琢磨着说了句:“反正我这儿房间多,离你公司也挺近的,你将就住几天也没什么。况且你租哪儿不是租,说不定又遇到什么奇葩室友,还不如和我这个老熟人合租,那得省多少心。”
姜念细想了下,找到租房不难,但找到离公司近,价格、环境还合适的房子就很难了。
总之,找到合适的房子和室友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得花不少精力。
她觉得陆北炀考虑得还挺周到,没什么毛病,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撇开那种奇怪的感觉。囊中羞涩,她抿了下唇问:“你这儿的租金会不会很贵呀?”
谁要你租金了。
陆北炀舔了下唇,不动声色道:“古人云,施比受更有福。我本来也不差钱,你看着给吧,反正我——”
反正我也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