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芝抬起头看向裴承赫,笑道:“不然夫人们若发觉出来,我们可就不妙了。”
“那是自然。”裴承赫也懂得,只是因为今天公子哥们喝了鹿头酒,才没拦住讲了许多关起门来的事。
他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设想了一番,像排席次这种事,若给我安排的桌上都是关系好的友人,少有关系不好的,我恐怕不会深想,只会觉得巧了,然后再对主人家办事的有些好印象。”
“不过办事自然还是按照你说的,只考虑容易知道的事就好。”
“是呢。”乔芝点点头,“今日真是辛苦世子了,帮我问了这么多消息回来。”
“能有用就好。”为乔芝做事,裴承赫并不觉得费劲。
之后,乔芝趁热打铁与满月一同将三公子婚事时的喜宴男席与女席都排布了出来。
因为排座要考虑到裴承赫打听回来的亲疏远近,变得有些复杂,乔芝二人一直忙到近午夜才将座次给安排妥当。
按照原定的章程,乔芝已经算是提前完成了一项大事。
心里算是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这期间裴承赫一直在等着她,乔芝忙完事一抬头,见到他竟已经趴在炕桌上睡着了。
从方才的对话里,乔芝知道了今天裴承赫为了打探消息,先是陪友人打了马球,又饮了酒,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肯定是累得不轻了。
乔芝有些后悔她忙起来就忘了让裴承赫先去睡。
这时见他已熟睡,发出长长又均匀的呼吸声,乔芝就没想叫醒他。又召进来一名小厮,同燕来一起将裴承赫架扶到了床上。
见他这般动静都没醒,一定是累极睡得沉了。乔芝挥退下人,自己给裴承赫脱去鞋袜。
脱袜子简单,可是除去衣裳就不容易了。
乔芝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解开了裴承赫的腰带和衣带,抱着他的胳膊,先将袖子都除下来,然后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扶着他的腰,将人从平躺翻到了侧趴,终于顺利将外衣除去了。
被动侧趴的裴承赫只是动了动,重新摆了一下手臂,然后继续安静地睡着觉。
乔芝在床里躺下,与裴承赫面对面侧卧,趁他睡着,仔细看了一番他的睡颜。
裴承赫此人生了一副好皮相。
眉毛整齐清秀、眼皮薄眼睫长,鼻子俊挺嘴唇薄削,下巴恰到好处的翘起。
是既干净又锐利的长相。
初看时觉得他轻浮不靠谱,如今看得久了,乔芝又觉得他的每一处似乎都长在了她心上觉得好看的模样。
乔芝又想到了二公子与何氏夫妻二人。
若她像何氏一样,嫁了一个与她性子相仿的人,估计比之何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歹何氏与二公子还能心中互相有对方,只不过因为有误解才彼此疏离。
若她也嫁了她自己这样的人,恐怕会成一对表面和睦、其实各自只为自己考虑、心中互为冷漠的假夫妻。
好在她是嫁给了裴承赫。
他就像一团烧不尽的火,越发现她冰凉,就越是会将她包拢起来暖着。
乔芝想起近日的点点滴滴,心中愈发温暖。就这样与裴承赫面对面闭眼睡着了。
一夜好梦。
第二日一早,裴承赫被清晨喜鹊喳喳的叫声唤醒,缓缓睁开眼后,看见的却不是一贯早上醒来见着的乔芝的背影。
这一回乔芝是面朝着他睡的。
高兴之间,裴承赫多心地想着,喜鹊莫不是特意将他叫醒,就是为了让他看这一幕的?不然等乔芝醒了,他就不知道昨夜里乔芝是面朝着他睡的了。
他记起昨夜自己是在炕桌上睡着的,又不禁猜想,既然乔芝都朝着他睡了,是不是趁他睡着偷偷看他了。
如果确实如他猜的那般,乔芝偷看他了,那他此时若不偷看回去,不就吃亏了吗?
裴承赫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心安理得地盯着乔芝,将人一直看到了醒。
乔芝睡醒睁开眼,毫无防备地撞进了裴承赫眼中,又更没有防备地问他道:“世子醒了多久了?”
裴承赫老实道:“醒了很有一阵子了。”
“那你怎不起身去?”乔芝纳闷问道。
“起身去还怎么偷看你?”裴承赫无赖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