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将花画出正反面,伞撑起来时,人在伞下抬头看,便能有如同仰头赏花一般的意境。
反面也画完后,乔芝盯着伞面看了一会儿,出口吩咐道:“连碧,将我那一匣珠钗取来。”
连碧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取来一匣珍珠宝石的珠钗。
乔芝将各色珠宝轮番放在花上比划,最后留了一条珍珠璎珞与镶淡红宝石的簪子。
选好后,她这才将画了花儿的棉纸卷起来交给彤兰。
“找个做油纸伞的老师傅贴在伞骨上,桐油封薄一些,厚了可就不美了。”
彤兰双手接过棉纸画,一脸郑重道:“少夫人请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乔芝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彤兰出门办事的空档,乔芝又执起笔在纸上画起花朵。
“这又是做什么?”裴承赫问道。
乔芝头未抬,解释道:“若做出来好看,就再做一把牡丹花样的伞赠予母亲。”
裴承赫盯着她笑了笑,“你倒是嘴甜又手宽,惯会笼络人。”
“可不是。谁叫我人微言轻呢。”乔芝停下笔看着裴承赫,说了一句玩笑话。
她捏着笔的手翘着纤纤玉指,腕间玉镯衬得皮肤白皙,手微微晃动间美得令人挪不开眼。
裴承赫望着乔芝的手,接着她的话开玩笑道:“若觉得你人微言轻需要笼络人,可知道谁才是最你需要笼络的?”
他静静等着乔芝的答案。
乔芝只想了须臾,就认真答道:“最需要我笼络的人,定是侯府最尊贵的人,那当属祖母了吧。世子不必担心,祖母她老人家那边我另有打算。”
没听到预想的答案,裴承赫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敷衍道:“是,不能疏忽祖母。”
乔芝冲他淡淡笑了笑,继续动笔画牡丹花了。
等彤兰带着装好伞骨的芍药花油纸伞归来时,已经到了午膳时分,乔芝同裴承赫用完膳,又投身制作花伞当中。
她绘制的芍药花棉纸装上伞骨、刷好桐油后,已然成了一把颇为诗情画意的油纸伞。
将伞撑起来,抬头看伞的内里时,便能看到一朵粉白芍药花绽开在伞面上。虽伞下的人只能看到花的底部,但这不失为一种真实又令人充满想象的体验。
而伞外的人看去,更是从未见过的独一份的美。
丫鬟们纷纷惊叹不已,说着花儿美、颜色也美、从未见过这等巧思之类。
乔芝笑了笑说:“还没完成呢,还要加些点缀。”
然后她将一条珍珠璎珞剪了,拆散了上面的珠子与金饰。又用浆糊将珍珠粘在花蕊处,再在伞顶粘上了一颗璀璨的圆形淡红宝石。
如此一来,当伞面迎着光时,便能绽出璀璨与温润的光华。
有哪位姑娘会不喜欢这样精致的物件呢?
乔芝举着完成后的油纸伞来到院子中,丫鬟们站在廊下看着,人人面上都是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
裴承赫也迈着步子站在门扉旁望着打着伞半遮半露的乔芝。
美人楚腰长腿、衣袂翩跹,于华美雅致的油纸伞下露出半截小巧精致的下巴,回头问他:“世子,您看这伞如何?五妹妹可会喜欢?”
“喜欢……”他的目光难得的平和温润,“她当然喜欢。”
乔芝将伞拿开,执着走回廊下,“那便好。我再将给母亲的牡丹伞做出来。”
她想了想,又问道:“只送母亲与五妹妹会不会不好?世子,我可是要给七妹妹与八妹妹再各赠一把?”
裴承赫半点不犹豫,否决道:“不可。你若想借这伞拉拢锦玥,就不要再赠别人同样的伞。锦玥她向来娇气自傲,若别人也有了,她便会失了兴趣。你也就白费功夫。”
乔芝猜测到裴锦玥有些大小姐脾气,却没想到竟如此恶劣。而裴承赫作为裴锦玥同胞之兄,对自己有一说一、毫不隐瞒,实属难得。
“谢世子告知。”乔芝对裴承赫福了福身,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侯府此等大户人家丫鬟众多,用不着儿女服侍长辈歇息,因此乔芝等儿媳只用每日晨间同夫婿给长辈请早安、长辈患病时需侍疾。此外,再没有繁琐的规矩。
夜里便能一直待在自己院中。
待日落星移,乔芝给侯夫人做的牡丹油纸伞也完备了。将两把伞撑开放在多宝间晾着,乔芝又取出做鞋的物件。
裴承赫见她一门接着一门,出声制止道:“今晚就别做了。你忙了一整日,歇歇吧。”
乔芝捏着布片的手停顿下来,却没有将东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