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婚事已经定在了四月十五日,再没几日可以耽搁。若要喜宴时顺畅,以郑妈妈此时对厨房的生疏,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了解适应才行。
所以乔芝又说道:“我此人思量的比较多,郑妈妈莫怪。我还想问问,郑妈妈平时采买的事务多不多,若监管大厨房的事,可能还需熟悉一段时间,那您每日能抽出来的时间几何?”
提起这回事,郑妈妈也不免面露忧虑,她垂下眼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回少夫人,采办的活计听起来轻松,实际上每日里总是忙忙碌碌的,不光只是采办,每日还要数看各院中份例余量。采办时也不能总是一成不变,老奴还得经常出府四处看看物价……若要抽时间重新熟悉厨房的事,恐怕每日也就只能抽个一两个时辰……”
乔芝并不介意郑妈妈在此事上艰难,相反,在她的打算中,要的就是郑妈妈知难而退。
她微微笑道:“郑妈妈无需歉疚,厨房张罗喜宴虽重要,采办之事更是马虎不得。这样如何,我再给您寻个帮手,她负责熟悉厨房事务,整合汇报给您,而您只需管控大致事务,闲杂琐碎之事一概由此人来办。这样一来,大方向既妥善、小的方方面面也不会忽略落下,您看如何?”
郑妈妈边听边点头。
虽然此次她监管两事确实又将她的身份地位抬了一层,但她又何尝不担心因为没时间打理大厨房,最后导致喜宴出了岔子。届时不仅侯夫人和三夫人责怪,连少夫人也要记她办事不利。
听少夫人说的安排,似乎只是添一个人进来给她做杂务,虽然不保证少夫人没有存别的分权心思,但站在办事的层面来看,只有先合力将喜宴办好了才是正经的。
她一个人管事是贪多嚼不烂,若因害怕少夫人别有用心就死守着便是本末倒置。
郑妈妈只是此番略想了想,就看向乔芝点头道:“少夫人的提议老奴觉得好。只有合力将喜宴办妥了才是重中之重的。只是不知您说的这个帮手是哪位能干人?”
乔芝在外将最大的问题解决好,暂时缓了一口气,带着人又回到了扶风榭。
四月初的太阳晒着热,回到阴凉处又很快凉爽下来。
乔芝回了中室后,斜靠在榻边饮茶歇息。
春雨站在一旁轻慢地给乔芝打着扇。
原本裴承赫在书房看书,听闻乔芝回来了,便放下书本回了正房,走到乔芝身旁坐下。
他见乔芝还热着,就看向满月,朝她打探今日的事。
满月便原原本本将大厨房管事妈妈告假、由采买管事监管大厨房的事告诉了他。
这还得了?裴承赫当场发了火。
他倏地站起身来,在房里来回踱步,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连额角的青筋都隐隐若现。
攥成拳头的手也是青筋暴起,看着很是吓人。
乔芝咽下最后一口茶水,安抚他道:“世子先别急着生气,莫气坏了身子,来坐下歇息。我还有一事要请世子恩准,恐怕也会惹你生气呢。”
听乔芝说他可能会生她的气,裴承赫不大同意,收起火气坐回了乔芝对面,一脸和气地问她:“芝芝有事直说,我必然不会生你的气。你说得我还好奇起来,是何事与我有关?”
乔芝知道他不会生气,只不过是看他发火的模样气势太盛,连带着丫鬟们都有些害怕,哄他一番而已。
“世子,是这样的。若真让管采买的郑妈妈兼管大厨房,恐怕容易出纰漏。我便想着,让咱们世子院小厨房的周妈妈协助郑妈妈,派她去大厨房熟悉几日,待喜宴安排起事来时,才能有一个熟悉大厨房的人看着,以免出错。”
“我当是什么事。”裴承赫松一口气,“不就是从扶风榭调个人去大厨房,你安排即可。”
乔芝不意外,点了点头。
方才她在大厨房同郑妈妈说话时,心中虽已想好了安排周妈妈担任此事,但还是没直接说出来,只说还要回来同世子商议。
如此安排,就是让郑妈妈知道此事经过了世子,有一分正正当当的意思。
这样一来,周妈妈的身份也就更瓷实了。
同裴承赫说完此事,乔芝请曾妈妈和满月回房里歇息,然后自己与彤兰将在悠然苑听到霍氏所说的事回忆着一并记在了册子上。
她握着小笔认真写着字,裴承赫就坐在她对面眼都不眨地看着。
打扇的春雨没了好位置,只能站在乔芝后方给她扇着。
过了不久,她见世子对自己勾了勾手,有些茫然地走到世子跟前。
然而世子没说话,直接伸手拿走了她手中团扇,又搁着手肘在桌上,亲自给少夫人打风。
见世子殷勤,少夫人抬头冲他笑了笑,但没跟他客气,接着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春雨看着这一幕,不禁会心一笑,心道她们世子同少夫人真是世间最好最般配的一对夫妻了。
过了一段时间,乔芝记完要事,一抬头看裴承赫已经以手撑头闭上了眼像睡着了,然而另一只手却还在坚持给她打着扇子,只是速度有一搭没一搭,根本一点凉风都没有。
乔芝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出去。
等丫鬟们轻手轻脚退下,屋里只剩她和裴承赫后,乔芝伸手轻轻拿开裴承赫手里的团扇,想让他别打扇好好睡。
没想到裴承赫就算困顿时也机警,感受到有人拿走自己手里东西,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探手擒住了乔芝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