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只是应对日常工作，不连带个人感情，那这下，他便忽然忍不了了。“都住手！”他怒视着大喊了一声，然后从周围脱身出来，一跃登高，踩在了座椅上：
“警察执法！都别动！否则采取强制措施！”
闹事者间大多是意气之争，谁也不想惹上牢狱之灾，所以卫俨刚一吼完，场面立刻就缓和下来。抓住这个时机，其余民警也快速拿来了电棍手铐，该铐的铐，该蹲的蹲，统统收拾了。
而那老太太终究是欺软怕硬，早就不动了，站在墙边，颇有几分惧色。大福这才喘了口气，扶着墙，慢慢走回了办公室。
“小齐！”
没几分钟，卫俨跑了进来，神色格外焦急，也不看大福正在喝水，扶着她的肩就要带她走。大福忙扯住他，后退了一步：
“不都结束了吗？还去哪儿啊？”
卫俨的气息有些重，眼神微颤：“带你去医院。”
大福愣了下，低头看向自身：手腕有几道抓痕，手臂也有，短袖T恤的下摆开了线，裤子上都是脚印。“我等下再洗个澡就行了吧，去什么医院啊。”她觉得根本没必要。
“必须去！”
就这三个字，大福便没了余地。卫俨除了给她几秒钟拿上手机，很快就将她带上了自己的车。她被安排在了副驾驶位，连安全带都是卫俨亲手系上的。
“我不想去医院。”车速很快，车上很静，大福越发感到为难，“我说了我缺钱，挂号费都出不起。”
可这些在卫俨看来都不是理由，“你还说了要我把你当正常人看，正常人受了伤就该去医院。”他还是急，看了眼大福，轻声叹气，“不想去医院，那为什么要逞强？”
“我只是怕误伤那个老太太，谁知道后来那么夸张。”大福有点不服，“我是没你们厉害，但也没添乱吧。”
卫俨笑了，但没出声，就默默地扬了嘴角，“我不厉害，那老太太倒是厉害，你其实可以适当防卫的。”
大福摇了摇头，手里乱点着手机，“她年纪大了，我不跟她计较。我虽然不是警察，但要是还手重了，肯定也会被投诉追责。既然把握不了分寸，就让她打两下也不会死。”
这话让卫俨有所触动，他皱紧了眉头，方向盘上的手暗自用力，“为什么要由着人打？我不许你有这种想法。”
第6章 很特别 有我在就够了。
夜里去医院只能挂急诊，好在今晚病人不多，两人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了医生。医生是个正经的中年大叔，一看卫俨穿着警服，而大福一副刚打完架的样子，便以为是警察押送犯人来治疗。
“小姑娘年纪这么轻，怎么还搞到警察局去啦？”医生一边诊断开单，一边苦口婆心的样子，“要是留了案底，将来肯定影响工作结婚的，下一代都不能考公务员了。”
大福一脸茫然，想解释都怕解释不清，毕竟自己的模样真的有点狼狈。卫俨就站在大福身后，听了这话，眼色莫名闪动，过了片刻才替大福说明：
“医生，您误会了。她是我同事，是执行公务的时候负伤的。不但不会影响工作结婚，下一代也会以她为荣的。”
“哦，是这样啊！那小姑娘真勇敢。”医生立马变了画风，扶了扶眼镜，露出赞叹的神情，“你们这行也不容易，我每个月值班总要碰到几次因公负伤的，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
大福咬着唇忍笑，觉得这个大叔有点可爱。卫俨就垂目看着她的表情，嘴唇抿动，回了句：
“您说得对，我以后一定保证她的安全。”
嗯？卫俨的画风怎么也变了？说话这么中听。大福才有点意识到，心里暗暗疑惑。
过了会儿，护士带大福去隔壁诊室处理伤情，卫俨不方便，留在了门外。走廊上有一排休息椅，他先是坐着，很快又站起来，在诊室门前徘徊。除了父母，他从未如此牵挂过谁。
诊室的病床上，大福坐着让护士上药。她手上的抓痕虽然见了红，但伤口不深，消毒抹药也就行了。倒是腿上，裤子卷起来一看，两条小腿都有成片的红肿。
“还好夏天过去了，要不然短裤短裙都好久不能穿了。小姑娘工作这么拼的啊？爸爸妈妈看见要心疼死了呀。”护士大约三十来岁，手法娴熟细致，心意也格外温柔，看大福的眼神透着一股母性。
大福一笑，满脸倦意，又是怅然的，“护士姐姐，你肯定很有经验，我这个最多只能算是轻伤吧。”
“难道只有血肉模糊才叫严重啊？”护士也笑了，让大福靠在枕上，拿来垫子垫高她的腿，“小姑娘还挺坚强的。”
护士继续涂抹消肿药膏，轻柔得像是按摩，大福感觉很舒服，倦意渐渐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
卫俨已经等了三四十分钟，有些耐不住了。正要敲门问问情况时，护士出来了。不等护士开口，他忙先问：
“我同事怎么样？我可以进去了吗？”
“抹着药呢她就睡着了，看着挺累的，我就没叫她。”护士如实告诉，说着让开了门，“我早上七点交班，你之前叫醒她就行。她那个腿上的伤挺厉害的，你看你们单位要不要通知她家里人，最好让她回家休息几天。”
卫俨的心一揪，匆忙说了声谢就进了门。诊室不大，一道拉帘隔出内外间，大福就在里间的病床上。如护士所说，她睡得深了，身上的被子应该也是护士盖的，一双伤腿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