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俨轻笑了声，把两只手都插进了衣服口袋里，“我呢，上班是警察，下班是下了班的警察，这个身份本来就够明显的了，好像不太需要显示。”
父女俩接连被下了面子，周雪也笑不出来了。就在气氛渐渐凝固的时候，卫俨的爸爸卫怀国忽然清了清嗓子。他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报喝茶，什么都没参与。
“对了爸，上次我跟赵所去市局开会的时候，遇到肖叔叔了，他还托我问您好呢。”卫俨忽然明白了什么，绕开周家三口，去了爸爸跟前。
卫怀国站了起来，“哦，开的什么会啊？来来来，跟爸爸也传达一下会议精神。”说着，他便拍着儿子的肩，示意卫俨去书房，临转身也不能不顾客人，笑道：
“你们先坐，随意些，等下就在家里吃顿便饭。”
周家人不是看不明白，这是父亲给儿子打掩护，可也不好干涉主人家的事。这下，客厅里只剩了他们一家三口，连郑春阳也早就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到了书房一关门，卫俨立马就忍不住了，直接就问：“爸，我妈是不是铁了心，就认周雪做她儿媳妇了？”
卫怀国摇头一笑，“臭小子，你妈妈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她就是太重礼节，人家年头上来了，总不能赶走吧？”
“那您是怎么想的？”卫俨也理解，可周雪的事情总要完全根除。他忽然很想把恋爱的事先跟爸爸通通气，“您希望我和什么样的女孩儿结婚？”
卫怀国虽说已经退休了，但身上的职业锐气尚未褪去，教育卫俨也有自己的主张，“你已经参加工作第六年了，个人问题我和妈妈都不会干涉。但你记住一点，志同道合最重要。”
卫俨立马明白了这意思。他就知道爸爸性子耿直，不会喜欢周家这种商人习气。“爸，其实我已经找到那个志同道合的女孩儿了。”他没再犹豫。
卫怀国愣了下，这个消息倒是够意外的，“怎么认识的？相处到什么程度了？”
卫俨一笑，毫不掩饰，甚至有些自豪，“是我们所里内勤岗的辅警，长得比我妈年轻的时候还好看。恋爱还没多久，但我是认真的，只要她同意，我想尽快结婚。”
“你等等，慢点说。”刚知道儿子恋爱了，就又听他说想结婚，进度这么快，卫怀国有点反应不过来，“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既然开了口，卫俨也是想细细交代的，大方道：“她去年刚大学毕业，现在还没满二十三，名字挺可爱的，叫齐大福。”
“齐，大福。”卫怀国却忽然若有所思，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有些熟悉，“哦，好，你继续说。”
卫俨一笑点头，便把相识相恋的经过说了一遍，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夸奖女朋友。卫怀国认真听来，有了个不错的印象。
“这么优秀的小姑娘，年纪还轻，人家父母能同意吗？”
既然很想结婚，卫俨也是考虑过见家长的，而爸爸的话也当真问在了点子上。他从大福家出来前，不就才提过她的父母吗？
“爸，这件事您能不能先别告诉妈妈？我怕她知道了心急，回头再把小丫头吓着了。”
卫怀国笑了，知道卫俨有自己的考量，很懂分寸，便欣然答应了，“好，这是咱们俩的保密会议。”
……
大福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醒来想把家里收拾了，却发现一切早已归位，垃圾也不见了。都是卫俨做的。她觉得心里很暖，拿来手机给卫俨发了条消息：小哥哥在吗？
那头是秒回：小哥哥在想你，刚醒？难不难受？
大福这次宿醉不轻，虽然酒劲过了，却还有点反胃，但为了让卫俨安心在家陪爸妈，就打了几个字：没事，我很好。
然而，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卫俨忽然打来了电话，而一开口，就像是知道她在说谎似的：“小酒鬼，吃东西了吗？”
“还没，今天叫外卖应该很困难，等下出去随便吃点吧。”她想不能直接说吃过了，会显得很假。
“要出门？”卫俨对她独自出门还有高度的警觉性，“外卖难送，开门的店也不多吧？我妈中午做了很多菜，我挑些清淡的给你送过去好吗？”
大福心里一顿，想，卫俨要是真从家里带吃的，肯定会被他父母发觉，这太夸张了，刚才还不如说实话呢。便要再想理由拒绝，却忽然从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卫俨，一家人都在客厅呢，你在这儿干什么？”
声音挺年轻的，不是卫俨的妈妈；声音也挺熟悉的，好像是周雪。这个声音落下后，电话也随之挂断了。
大福不知道该不该打回去，但这肯定不寻常。周雪说的是“一家人”，原来卫俨的妈妈叫他回家，是和周雪一起过年吗？
她相信卫俨是不喜欢周雪的，但如果卫俨的妈妈已经承认了周雪，她的存在又算什么？即使，她对跟卫俨结婚的事还很模糊，很不知所措。
一时间，思绪纷乱。
……
周家人虽然受了些许冷落，但仍表现得很热情，饭桌上各种套近乎。好礼节的郑春阳不觉得什么，便应和着，卫怀国也不得不接两句，于是一顿饭吃了很久。
可卫俨早就没耐心了，一见大福发来了消息，就以工作为借口，跑到了离客厅最远的阳台。他没想到，周雪在他家里也敢乱来，而周雪是从他看手机回信的时候就察觉了。
“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吗？”卫俨用手指着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