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刷到通讯录最后，找到了喻翡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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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翡在下午登机，晚上到达S市，傅时允打来电话时，他正好有空，一连工作数日，也应该休息一下，就答应和他一起出来聚聚。
喻翡回国半年，很少有时间社交，他也没有多少国内的朋友，也就留学时的傅时允很熟。
喻翡刚到会所，就见一桌子男男女女中，傅时允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美人，类型还不一样，一个清秀，一个艳丽，但眼中都盛着盈盈笑意。
其中一个最先见了喻翡，眉目一亮，默默挺直亮背脊，白皙的手指抚弄刘海。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身边的傅时允察觉，侧头一看，叼着烟的嘴角上勾，吐出一团烟雾，向喻翡招手。
喻翡在他对面落座，拒绝了傅时允递过来的香烟，喝了口苏打水。
傅时允：“介绍一下，喻翡。盛翼总裁，不用我多说了吧。”
周围人纷纷举杯示意了一下。简单介绍后，众人随意地聊天。
这些人多数带着女伴，不管到底什么关系，总之看起来都很亲密。喻翡一个人显得形单影只。
桌上几人在玩同花顺，没玩钱，谁输了，就要被指派做件事。不成功就要喝酒。
傅时允赢了一把，让对桌的姑娘去管喻翡要微信号。
这个要求正中姑娘下怀，她落落大方地起身，走到男人面前，“喻总，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喻翡眼睛没抬：“不可以。”
姑娘尴尬，愿赌服输，将一瓶啤酒喝下肚。
“喻总真是不怜香惜玉啊。”傅时允调侃一句。
喻翡刷着手机，回他：“游戏这种东西，怕输就不要玩。”
喻翡身边从来不缺美人，被动的主动的。类型多变。但这个时候，他仍然想到了叶蓁。
和这些人比，叶蓁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是赶得巧，背景干净，硬件条件又足够亮眼。适合当个称职的花瓶。
至于为什么会想起叶蓁？
喻翡反思了下，可能是周围这些女生，笑起来还没她真实。虽然叶蓁绝大部分时间都很假，但她眼里有种近似于野兽的、纯粹的、真实的欲望。
这时，手机里蹦出一条推送，他低头瞧了一眼，待看清企业名字，立刻想起，这是杨庆的公司，也是叶蓁手下那个项目。
他扫了一遍公关稿，没错误，但也没有解决问题。如果是喻翡，他除了要清理门户，还要捐出一笔公示，但凭杨庆的为人，有点难。
傅时允胳膊搭在旁边美女肩上：“你觉得，喻总帅还是我帅？”
姑娘认真看了看：“各有各的帅法。”
傅时允嗤笑一声：“刚刚你眼珠子都要吊人家身上了。”
姑娘靠在他肩膀上撒娇：“哪有。”
傅时允笑笑，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一点没介意，“不过劝你放弃，喻总可不是好追的。”
另一个姑娘顺着话题问：“怎么不好追？”
“喻总只喜欢赚钱，除非你比他还有钱。”
原本喻翡只是在旁边放空，闻言，眼神望过来。
傅时允全当没看见：“但你们知道吗，喻总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跟复制粘贴似的，光看脸的话你们可以追另一个，弟弟这个人跟我一样，性格好，平易近人，不像喻总，眼里只有工作。”
姑娘俏生生地：“傅总叫过来一起玩呗。”
“地方有点远，人家在国外。”
姑娘们遗憾叹气。
喻翡全程没怎么理他们，甚至觉得今天赴傅时允的约是个错误，这里太吵，香水味混杂，游戏更是无聊透顶，还不如把叶蓁怼到哑口无言来得有趣。直到从刚刚开始，电话震动。
他看是陌生号码，懒得接。
但手机震动得有点烦，喻翡起身到了一个安静的露台。
刚要接通，那边却没了耐心，终于挂断。
喻翡转身要回去，就见傅时允跟了过来：“听说你找了个女友，还把人带到公司里了？”
喻翡：“傅总消息真灵通。”
傅时允又是一笑：“还不是思烟昨天问我真的假的，我哪知道啊，又不住在你家床底下。”
喻翡侧头看他一眼：“你没告诉她认错人了？”
傅时允：“告诉她干嘛？多好玩啊。”虽然孟思烟是他发小，但他不介意生活中多点快乐。
“看样子……”傅时允手肘戳戳他，“真的啊？”
喻翡：“你想知道什么？”
“我就想看看，到底是谁把你收了。”
傅时允看他的样子，哪像热恋中，但他又没见过喻翡和哪个女孩子亲近过。
迟疑道：“你不是随便找了个女的谈恋爱了吧？”
“随便？”喻翡抬眉，“我哪有你随便。”
“……”
这个时候，喻翡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他摆脱傅时允，按了接通，轻柔的嗓音夹着期待和惶恐，在耳边轻轻扶过：“喻翡？”
喻翡眉梢轻动，“嗯。”
此时，便利店落地窗前，叶蓁松了口气。
“救我……”她拉长了音撒娇。没成想，尾音还没收，那边声音冷冷打断——
“说人话。”“……”“一分钟之内不说明白我就挂了。”
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叶蓁隐去借到数据线的关键细节，只说因为房东的门锁坏了，她进不去家，现在在楼下24小时便利店借店员的手机打电话。
这狗男人跟在FBI实习过似的，立刻发现了华点：“你手机关机了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我记得住呀。”
喻翡最后回了她一句“等着”，就挂了电话。
叶蓁谢过店员妹妹借她手机，坐在等候区坐着。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她怎么想怎么悲凉。
今晚被锁在门外，望着便利店落地窗外依旧行色匆匆的行人，还真的有点委屈。
直到喻翡车停在外面，她才收敛了情绪。
***
幸好喻翡在外地，没有亲自来接她，叶蓁今天有些累，同样也不想在他面前演戏。
司机停在一个酒店前，帮叶蓁办理入住。
叶蓁欣赏一圈，被资本主义的铜臭味熏染，心情莫名变好，至少今晚不用听着A.V睡觉了。
她找了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立马接通喻翡的电话，刚才打电话，他那边还有点嘈杂，一听就是在不正经地方玩，现在他可能休息了，听筒内一片寂静，连他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我现在到酒店了。今晚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可怜的我，就只能留宿街头……”
“嗯，行。”说着，他就要挂断电话。
叶蓁赶紧说：“我想你了……”
他停顿片刻，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你有没有想我？”“我在和你通话，我不想你想谁？”“……”
这句话乍一听像句情话，但叶蓁还是get到喻翡所说的“想”，和她说的“想”，不是一个意思。
叶蓁嘀咕着：“我就当你想我了。”喻翡没听清：“什么？”
“我说……”叶蓁捏着嗓音，柔柔地说，“今晚我要去你梦里见你。”
夜晚寂静，更显得喻翡的声音平静：“我睡眠很好。”“嗯？”
“我不做梦。”“……”那您可真棒呢：）
第12章
和喻翡相比，叶蓁的睡眠就不怎么好。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睡得不踏实。比平时的起床时间更早。
网络上的事不能叫人安心。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查看舆论。
热度已经降了很多，但仍然有很多不利发言。
她在项目组工作群发了几个指示，才起身去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叶蓁也没消停，一直在处理这些事。
节日都是提前预热，由三月七日开始，到八日结束。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三月七日还成了所谓的“女生节”、“女神节”。不仅在称呼上进行分割，还排在“妇女节”前一天。
让这个本来在国际历史上作为所有女性的权益纪念节日，只是由于翻译感官的水土不服，而变得微妙起来。
叶蓁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服。资本家们将焦虑营销手段玩得炉火纯青。
就业机会和同工同酬的问题上没见得一视同仁，这个时候就来忙不迭地搞促销了。而消费主义的糖衣炮弹，每个人都不能幸免。
作为生存在帝都的螺丝钉，叶蓁能做的，也只能是服务好甲方爸爸，换取资本列车上的一张站票。
叶蓁仍然对招聘歧视事件心存忐忑。
周五，她刚进公司，就被叫到文欣的办公室。
文欣是她的直属上司，总监级别，在琢雅公关相当于OG，保养得宜，完全看不出实际年龄，只能从她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上看出她阅历不浅。
但今天，文欣一反常态，神色间竟然有些游移，叶蓁联想到前天的GILI舆论事件，直觉有事发生。
文欣也没绕弯子：“Kingsley，杨总对我们公司之前的处理很不满意。”
叶蓁眉间皱起，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他们要换公关公司？”
文欣顿了顿：“那倒不是。”
叶蓁稍微松口气，但文欣话锋一转，“杨总只说……要换leader。”
叶蓁刚把心脏放妥，眨巴两下眼睛，眉毛提起：“他的意思是把我换了？”
“对……”文欣又重新拾起上司的威慑力，“他说，孟思烟的代言被DK抢走，你也没找到合适的代言。”
“可是我已经……”
她已经在联系最新代言，于她来讲，这根本不是难事，也不是撤职的理由。
文欣抬了下手，示意她先听完：“我也知道你能力强，但客户都这么要求了。而且……我知道，小杨总最近和你走得很近吧？”
叶蓁扶了下额头，“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
“我知道长得美不是你的错。”文欣开了个玩笑安慰她，“这样，这个项目暂时先交接给Caspar，过几天我再给你安排别的项目。”
“……”
按照叶蓁的性格，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她一定会到老杨总那里据理力争一下，但杨开源这颗不□□搞不定，说什么都是白搭。
文欣见叶蓁低头不语，“行了，你去工作吧，正好累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
叶蓁抠着指甲，只能告辞。
Caspar过来交接的时候，鼻孔都能扬到天上。但他始终笑眯眯，动不动就“Kingsley”地喊着，恨不得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叶蓁被GILI踢走。
就在公司交接完的次日，三八妇女节这天，叶蓁又在热搜前排看到了GILI的性别歧视热搜。
不用说，这肯定是对家快消品牌的操作。
叶蓁扫了两眼。竟然爆出了某员工被男上司性骚扰。还有人开始扒杨总和杨开源的个人生活作风。
一个#我是女性，我抵制GILI#的话题居高不下。
之前不痛不痒的声明也拉出来一字一句地鞭尸。
叶蓁扫了几眼，不再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反正她也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了，管它死活。
童筱然和叶蓁一起去洗手间，悄悄和她咬耳朵：“蓁蓁姐，你看微博了吗，GILI官博发了个捐款的通知。王强可真够恶心的，偷你的创意。”
叶蓁乍一听到Caspar的大名，先是乐了好一阵，这才看了眼热搜。
“这也算是公关手段，不算偷。虽然热度降了下去，但这次GILI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叶蓁叹息一声，她现在只对如何开发新项目发愁。
先是代言人被抢，又是被Caspar拿了她的项目，她必须要扳回一城才行。
***
话是这么说，这几天在公司，没有像往常一样忙碌。
但人性本贱，尤其在公关行业，一旦闲下来，不是个好兆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叶蓁打开了盛翼子公司的那个项目，将之前的初版挪到垃圾箱，根据前几天想到的新点子，重做了个策划和PPT。
喻翡那边，叶蓁每天继续发短信。她从邵书禾那里得知他的回程机票定在了下周二。
这期间，叶蓁继续住在喻翡给定的酒店里。他没主动赶人，她就心安理得地住着。
她刚给喻翡发送完邮件，文欣敲了敲她：“收拾东西，跟我去个地方。”
叶蓁赶紧合上电脑，跟她进电梯间。
“我们去哪？”
文欣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先去换身衣服。”
等叶蓁和文欣在楼下的商场置换了件晚礼服，坐在计程车上，她才知道今天要去一个私人会所。是业界的一个偏商务的聚会。
“我们今天要见的是段总监。”文欣一边下车，一边同叶蓁讲，“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是盛翼集团的市场部总监。”
叶蓁乍一听盛翼集团这几个字，原本流畅的步伐一顿。
“盛翼集团不是有他们自己的公关部和长期合作的公关公司？”
据叶蓁所知，他们固定合作的公关公司主要负责广告营销，活动策划等。一共有十几家，各自负责擅长的项目。
文欣没察觉她的异样：“今年他们和千柏的合约到期，打算换一家公关公司。我从小道消息听说，新总裁上任，对业绩不满意，想要举办一次比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