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她这一脸憋屈的表情逗乐了陈昏,他也不为难她,将可乐推在迟夕面前:“呐,归你了。”
迟夕扯开拉环,可乐罐里的气泡发出滋滋的声音,她凑在嘴边喝了一口。
“我觉得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吧,你要是真觉得头发长了,要不我给你扎起来?你这要剪的范围太大了我不敢下手。”
陈昏真是被她气笑了,这是早就想好了等他把可乐给她了,她先喝一口,到时候他肯定不会喝她喝过的,然后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算是他要反悔也没办法了。
“行啊你,迟夕。”
迟夕谦虚道:“一般般吧”
“我这是夸你吗,嗯?”
迟夕从书包里翻了半天,翻出来一根黑色发圈,拇指跟食指撑开,和气道:“那你说吧,你要不要扎?”
陈昏扫了一眼可乐,视线又回到一脸坦然的迟夕身上,咬牙切齿道:“扎!”
不过说起来迟夕还是第一次给除了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扎头发,她搓了搓手暗暗兴奋:“要是丑的话你也不能怪我哦,你自己保证的!转过去吧!”
陈昏转过去,身子靠在迟夕的桌子上。
迟夕心脏跳的有点厉害,之前她听人说,男孩子都不喜欢被人摸头发,又怕自己把他拽疼了,或者扎完之后很丑。
刚才他们俩斗嘴的时候没多想,现在多少还是男女有别,迟夕有点不好意思,耳垂慢慢发烫。
陈昏的头发泛着些黄色还有微微的自来卷,听说是家里遗传,有点炸起来但是又很柔软,有点像外婆家的小狮子狗,没忍住,她下意识的就揉了一把。
不过还好,陈昏转过去就开始打游戏,估计是没有感觉到。
但是怎么可能呢,迟夕是第一次给人扎头发,陈昏也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一次被女孩子摸头,而且自从他长大以后,连他妈都没再碰过他的头发。
陈昏一心二用,女孩子手软软的,在他头上的动作也轻轻柔柔像是害怕把他弄疼了,因为迟夕要把长一些的头发聚在一起,动作的时候手指难免会接触到陈昏的皮肤。一会儿碰到他的后颈,一会儿又碰到他的耳朵。
少年的心思早就离开了游戏,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好啦!”
迟夕长长的吐了口一口气。,妈呀,终于好了,她脸烫的都快爆炸了,只是因为她小时候身体羸弱多多少少落下些病根,脸色只是微微泛红与平常无异。
陈昏的小啾啾扎在头顶向下一点的位置,像朵礼花似的盛开着,刘海也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有点可爱。
“咳,那个,还,还挺好看的。”
“···是吗?”
两个人尴尬对视了几秒又迅速撤开。
“···那个,快上课了,我准备准备。”迟夕装作从书架里找东西的样子。
“···哦,我继续打游戏了。”
等陈昏转过去,迟夕浑身才像是泄了力气一样,暗暗松了口气,只是抖着的腿一直没有停下来。
陆川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撤离,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陈昏,瞥到他脑袋后面的小啾啾,随口道了句:“迟夕给你扎的还挺好看的啊,你快点,咱们队伍都要输了。”
陈昏已经自动忽略了他后面那句话,脸色发红的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小啾啾,神态有些不自然的嘟囔了一句:“是吗?谢谢啊。”
作者有话要说:陆川:为什么我说完话以后陈昏脸红了?他不会是暗恋我吧!怎么办?我不喜欢男的啊!!
陈昏:你脑子有毛病?
谢谢阅读,
明天见。
第9章
临城降温,深秋来临,学校里的银杏树变得金黄,曾经夏日里缤纷的色彩不再,只有教师办公楼角落偏居一隅的的翠竹还泛着青。
除了吃饭和跑操大家越发的不想走出教室,手里抱着装满热水的瓶子缩在座位上,昼日温差变大,感冒也接踵而至。
陆川是他们之中第一个中招的,甚至连着两天躺在医务室柔软的病床上,连课都没来上,许空毛遂自荐去陪床,迟夕和陈昏旁边的位子都空了出来。
自从上次赵月的事情之后,他们高三部渐渐传出了陈昏喜欢学习好的女孩子,那句经典的‘不跟数学150分以下的人谈恋爱’也被大家熟知。
虽然有点搞笑但是不得不说,教室后门来找陈昏的女孩子明显少了一大半,至于剩下的那一大半听说开始苦心钻研数学。
午休结束的铃声一响,陈昏和迟夕就同时从座位上起身,少年因为刚睡醒朦胧着眼看向迟夕打了个哈欠。
“你干嘛去?”声音还没有缓过来有些沙哑。
“我去厕所啊。”
“恩,那一块走吧。”
迟夕犹豫着小心翼翼的开口:“···咱俩一起去厕所是不是不太好···?”
陈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迟夕一眼:“你想什么呢,我去医务室。”
哦,原来是去找陆川他们啊,只是因为两个人顺路而已。
迟夕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解释:“那个什么,我误会了误会了。”
两个人一块下楼,迟夕也跟着进了医务室慰问了一下,离开之前陈昏叫住她说待会儿可以等她在一块上去。
迟夕点了点说可以,她很快回来。
陆川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扎着针还在打点滴,许空在他旁边的空床上跟医务室另外一个陪好朋友来输液的小姑娘聊得火热。
陈昏坐在陆川的病床边看了看还剩下三分二的点滴瓶:“你这什么时候才能输完?”
陆川一听这话就乐了,还以为这厮良心发现,终于知道关心自己的好兄弟了,嘴角一咧,还没说话就听到陈昏又加了一句,“你不在,没人给我挡风,睡觉有点冷。”
陆川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又咽回去,气急败坏的骂了句:“滚蛋。”
陈昏刚睡醒又坏又损,几句话逼得陆川恨不得拔了枕头出去跟他打一架。
好不容易不吵了,陆川又开始好奇心作祟,小声问道:“我说,你是不是看上迟夕了?”
陈昏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加入退休妇女居委会了?”这么八卦,想当妇女之友了?
“去你的。”陆川还是不死心,“真的,你要是不喜欢她吧,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你对她有点不一样呢,哥们,你有点过分关注人家了啊。”
陈昏手里摆弄着陆川的输液瓶子:“别多想了,我就是觉得她有点像一人。”
废话,那还能像鬼了啊。
陆川忍住心里的吐槽,继续暗戳戳的追问:“谁啊,那不成是你青春悸动里梦里每晚陪你过夜的···”
陈昏瞧着这人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嫌弃的看了人一眼,手指默默的将输液管控制器滑到最低。
“你以为我是你呢。”
说完起身离开,陆川撇了撇因为感觉并没有套出来什么有用信息还让陈昏逮住一个机会装逼而不高兴。
陆川余光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自己输着液的手背,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我艹,回血了回血了,医生医生!”
“陈昏我是你大爷!!!!”
迟夕从厕所出来正要往医务室走,没几步就被三四个同样穿着高三校服的男生拦住了去路,只是他们校服上的衣领跟她们B部的不一样是黑色的,那就是C部的学生了。
“有事吗?”
迟夕并不慌乱,反而十分自然的插着上衣口袋看着几个人,心里默默吐槽,啧,真丑。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名字?交个朋友怎么样?”
说话的男生自以为很帅的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朝着迟夕挑了下眉。
“我不缺朋友,也不想认识你们,麻烦让开。”
趁她现在还能耐心跟他们讲话。
“啧,挺厉害啊,大家都是一个年级的认识认识怎么了?”
迟夕抬眼看了人一眼,漫不经心:“你语文成绩是不是不太好啊?”
黄宇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迟夕嘴角憋着笑,“要不然你怎么听不懂中国话呢?”
迟夕说完黄宇身边跟着的三个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艹,你他妈怎么说话的!”
迟夕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她眨了眨眼,语气无辜:“用嘴说的喽。”
黄宇身边的三个人又笑了,满脸凶狠的男生脸上有点挂不住,扭头呵了一声:“妈的,别笑了,你们哪边的?!”
黄宇要去碰迟夕的肩膀,被面前瘦弱的女孩子灵活的躲开,身后冒出个不悦的声音:“你们在干嘛?”
迟夕松开衣兜里的拳头,踏出去的脚也撤了回来,本来还打算给这个丑东西一脚呢,啧,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们说想跟我交个朋友。”
陈昏走到迟夕身边站定,隔开了她和黄宇,带着点鄙视和懒散的上下打量了黄宇一眼,然后缓缓开口:“交朋友?你数学考多少分?”
“啊?我,我上次周考考了34分。”黄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陈昏问了,他竟然乖乖的答了。
等说完看到面前的男生看着他的时候明显更加嫌弃了,身子往后缩了缩有点不自在。
“你,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啊,你谁啊你,袖子里边伸出个脚丫子来你是第几把手啊?”
黄宇后边的魏凡扯了扯他的衣服,凑到人身边小声的嘀咕:“他,他好像是B部的陈昏啊。”
陈昏是谁?高一的时候逃学逃课,上课打了数学老师,回家反省一个星期又继续回来上课,反而是数学老师从他们高一部调走的神人。
临中南北坡,谁敢不服我昏哥。
这么算的话,
好像是一把手呢··`
黄宇有点站不住脚,但是又不想失了自己颜面,故作凶狠的放狠话让他们俩等着,然后自己带着人了。
迟夕他们俩当然不可能真的听话的等着,小姑娘从背后戳了陈昏一下,陈昏扭头看向她,眼神疑惑。
迟夕脸上最近好像长了些肉,瞧着越发乖巧,嘴角上扬,酒窝就凹陷出来:“谢谢你啦。”
陈昏收回视线,抬脚往前走:“那么久不回来,我只是以为你掉进厕所了来看看而已。”
少年的腿长,步子迈的也大,迟夕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小跑着追了过去跑到陈昏前面,然后转过身歪头认真道:“那我也要谢谢你。”
小姑娘背着手对着她,身后的马尾因为走路一晃一晃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酒窝像是兑了糖的蜂蜜,甜甜的。
陈昏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冷着一张脸,越过迟夕沉声道:“好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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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放假,下午放学打扫卫生的名单里有陈昏,底下用碳素笔新加了一个迟夕的名字,陆川和许空收拾了东西去网吧里占座位。
前两年的时候尤其高一他们三就跟混世魔王似的,老师管都管不住,班里也没多少人敢跟他们说话。
此时打扫卫生,陈昏打扫右边靠墙的一竖行,四周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聚集在左边,没一个敢凑过来,迟夕洗完拖把回来了,发现陈昏隔壁都没有人打扫,拖完自己的范围之后,只能去拿了扫把将那一竖行打扫干净。
剩下的三个人都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站在教室门口走也不是不走而不是,迟夕看了他们一眼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他们才离开。
教室里只剩下迟夕在弯着腰拖地,陈昏在后面摆放扫把,两人也不说话,教室里安静的只剩下湿漉漉的拖把落在地板砖上的声音。
“我他妈不是让你去我们教室门口等我吗?!”
“我,我去了,你们班里,有,有老师。”
“草,还会顶嘴了是吧!钱呢?拿出来吧。”
外面有巴掌落在人脸上的声音,很响。
“老子跟你说多少遍了,这点钱不够,你们家那么钱你他吗不知道跟你妈多要点吗?张晨阳你他吗是不是故意的??”
迟夕矮着身子蹲在走道中央,手里捏着拖把听到张晨阳的名字时,挑了挑眉头,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他们班那个每天早上来的最早的有点腼腆的男生就叫张晨阳。
外面又传出来几声拳响,然后是那个要钱的男生嘱咐张晨阳开学的时候多带点钱。
等到外面没有声音了,迟夕支起身子来想去门口看看人走没走,教室后门响起陈昏清冷的声音:“不用看了,都走了。”
少年从后门门后走出来,拍了拍裤腿上蹭上的白,看到迟夕还猫着腰走了过去。
迟夕杵着拖把直起身子,轻咳了两声,有点尴尬的解释:“那个,我可不是故意要偷听他们讲话的。”
陈昏看着迟夕因为蹲的短时间太长了,腿脚发麻,偷偷在跺脚的样子,清心寡欲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笑意:“是吗?看出来了。”
迟夕看着陈昏脸上这个笑就不太好,挑了挑眉反问:“是吗?你看出什么来了?”
听到外边有谈话声了,迟夕蹭的一下就蹲下了,陈昏在后门都还没反应过来呢,这人就已经支着耳朵开始偷听了。
他似笑非笑:“你这个新同学很一般般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明天见。
第10章
迟夕躺在松松软软的厚被子里舒服的翻了个身,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过手机又迅速缩了回来。
点开屏幕,七点整。
小姨家附近有家新开的蛋糕店,里面的蛋挞香甜不腻,辛芮买回来过一次后,迟夕就一直念念不忘,正好今天不用上学她可以亲自去买一些回来。
临城的深秋,阳光明媚却又夹杂着刺骨寒风,不少人已经穿上了毛衣外套,迟夕在牛仔背带裤里套了件白色的粗线毛衣,出门前小姨嚷着让她再穿件外套,迟夕一边哼哼唧唧的应付一边迅速开门跑了出来,想着反正那家店也不远,她很快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