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和气的喊了那人一声,笑着道:“没事,你们继续说吧。”
桌子里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好几下,陈昏差不多也能猜到是谁。
许空在群里面连发了好几条的问号,陆川碰了碰他的胳膊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把东西给人。
陈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将手机又重新扔回课桌里,在桌子上找了本厚点的书摊开,准备午休。
教室里喧喧嚷嚷,有聊天的有讲题的,还有泡面散发出来的香味,许空在后面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
迟夕在低着头写老师发的试卷作业,女孩子软软的轻快悦耳的音调传进耳朵里:
爱情,是一种怪事,
我开始全身不受控制。
爱情,是一种本事,
我开始连自己都不是。
窗外的阳光正好,少年的面色渐渐柔和,记忆中那个短头发眼睛里带着光的女孩子渐渐和扎着高马尾的新同学的模样逐渐重叠。
在闭上眼睛的前一秒,陈昏脑袋埋在胳膊里,语气不太好的闷闷的嘀咕了一句:“太娘了。”
送女孩子养乐多什么的,一点都不酷。
作者有话要说:迟夕:答应我下次偷听人说话听完整好吗?
陈昏:你闭嘴!
明天见。
第6章 :纸短情长啊(六)
下午的课程好像比上午要漫长些,尤其午休刚刚睡醒的第一节课。
迟夕的一双眼睛睁都睁不开,勉强用手托着腮,努力保持清醒。许空干脆自暴自弃趴在桌子上睡了,还有前面的陆川和陈昏,迟夕只觉得视野开阔。
幸好第一节课的语文老师体谅,发下来一张试卷.要求做,反正后面一节也是语文课可以用来讲解,老师自己搬了板凳也坐在讲台上看书,一时之间教室里安静的只有圆珠笔落在试卷上的沙沙声。
迟夕在卷头填上自己的名字,低头慢悠悠开始做卷子,她语文成绩很好,做题也快,除了在文言文和阅读理解费些时间外,半节课不到,一张试卷七七八八就写的差不多了。
许空的脸枕在试卷上,本来朝着左边的,大约是睡得时间长了,转了个头朝着右边,迟夕看了他一脸,险些就要笑出了声。
因为试卷都是从打印室新印出来的,墨迹很容易沾染,更何况许空还枕着睡了大半节课。
右边的脸上明晃晃的印了几行断断续续的文言文,迟夕歪着头看了会儿,只觉得自己这个同桌是个人才。
迟夕将视线放回试卷上,将剩下的题寥寥草草的填上,只要自己能看懂知道是什么意思便好,反正是不用交上去的,便不用那么正经的写。
还有五分钟下课,讲台上的老师收了书,站起了身,往讲台下望,几乎睡倒了一大片,还有少数坚持着,不过也多是心思已经不再做题上。
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睡到下课铃响,语文老师背着手往讲台下走,其实这种情景在这三年里,已经重复过很多次,语文老师温柔又善解人意,很多时候都能包容他们的小动作,当然是在不影响课堂进度的情况下。
同桌之间相互提醒,用胳膊肘碰碰或是轻声道一句‘老师下来了’。
睡着的同学,很快就能醒过来并且十分迅速自然的低下头握着笔在试卷上涂涂写写,一副十分认真学习的样子,这是身为的学生的一项技能,千百年流传下来,且无师自通的技能。
迟夕的前面和旁边都在睡觉,她小声提醒了许空但是身边的人并无反应,然后她又去踢前面陈昏的椅子,几乎才踢了两下,前面趴着的少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反应的就直起了身子,同时杵醒了身边的陆川。
陆川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大喇喇的伸了个懒腰,陈昏惺忪着睡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然后椅子又被人踢了两下,陈昏回头,看到摞的高高的教材和资料堆后面冒出来个小脑袋。
眼看着语文老师就要从隔壁过道转到他们这边,迟夕带着几分焦急道;“许空怎么叫不醒啊?
”
陈昏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一张脸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还在睡的许空,说出来的话毫无感情:“拧他。”
“啊”迟夕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可是今天刚来的,就对自己的同桌使用暴力,这样,不太好吧。
迟夕眼睛微微睁大,眉头向上挑着,樱桃般殷红的小嘴张开着,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吃惊和‘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的’。
“算了。”
陈昏又道,语文老师已经快要走到他们这边了,陈昏用胳膊肘碰了碰陆川,下巴往后面抬了抬:“你后边那个还睡呢。”
陆川盹已经醒的差不多了,听到陈昏的话,往后面看了一眼,果然许空还在蒙着脑袋睡的正香,迟夕在旁边戳他都不带动一下的。
“老师。”
语文老师已经正好走到陆川身边,他指了指自己身后,干脆利落的大义灭亲“许空上课睡觉!”
陈昏在旁边添油加醋等着看好戏:“他上您的课都敢睡觉,赵老师,不能忍啊。”
果然,语文老师在许空旁边站定,陈昏拿课本往许空脑袋上戳了两下,陆川配合道:“嘿!醒醒。”
许是这次动静大了,教室里都有别的同学往这边看了,许空才慢悠悠的转醒,奶唧唧的唔了一声,被人打扰了睡眠,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干嘛啊?”
“睡醒了啊?睡的好吗?”这是旁边的语文老师出声了,许空转头看过来,眯着眼睛猛地睁开,脸颊立马堆了笑,“赵老师。”
赵老师脸上挂着笑,并没有责备,只是道:“下节课讲卷子,不许睡了,到时候下课我要查你。”
许空连忙点点头:“好的好的,下节课我肯定好好听课。”
下课铃响,赵老师不再多说,讲了句下课,直接从后门出去回了自己办公室。
许空虚脱的趴在桌子上,然后,打了个哈欠···
陆川在旁边一个爆笑指着许空脸连连拍着陈昏让他看:“怎么着许空?你这是为了加强巩固把字印脸上了?效果更好吗?”
陈昏脸上的笑也从看到许空就没停过,少年俊朗的脸因为笑起来的原因显得阳光多了,好像多了几分亲切。
“怕不是为了沟通交流感情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空骂了个脏字,从课桌里掏出来手机,打开摄像头正对着自己,脸上明晃晃的文言文,虽然看不懂,但是还是十分羞耻。
迟夕也在笑,从自己书包里掏了掏,拿出来一包湿巾递给许空:“你先擦擦吧,然后去洗个脸。”
“别啊,这样多帅啊。”
陈昏和陆川在一边起哄,两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皮相生的极好,笑起来更是夺目,一个阳光温和,一个清隽俊朗。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笑了。”小姑娘努力保持严肃,憋笑,“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笑啦。”
许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迟夕赞同的点点头;”还是我同桌好,你们这俩狗东西,太不是人了。”
“对啊,许空已经很惨了,下节课他还要一直好好听课认真做笔记,赵老师还要查他呢,多可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够惨的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迟夕你这刀补得比我们还狠哈哈哈哈哈哈··”
迟夕实在是忍不住了,三个人笑做一团,陈昏掏出来手机作势要给许空拍照留念,脸上印着印子的男孩又是不爽又是无可奈何。
从座位上站起来,招呼自己的两个兄弟:“走啊。”
“去哪儿?”陈昏和陆川装傻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洗脸啊!”
陈昏靠在自己的桌子上,环胸,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清晰可见::“不去。”
“靠,你们别这样啊,是不是兄弟啊?!”
陆川轻咳了一声:“那,今天的晚饭···”
许空一点就通,翻了白眼,就知道这俩货没安好心,连着点点头:“知道了,晚饭我请行了吧,快点的,待会上课迟到,赵老师得弄死我了。”
免费得了份晚饭,陈昏和陆川这才从座位上起身:“还不快走,你在前边,我们俩后面跟着,洗完赶紧回来。”
许空和陆川先出去,陈昏站起来插着校服裤子的口袋,本也要出去,结果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站定在迟夕的桌子边。
迟夕正在收拾乱七八糟的桌子,她上课的时候没事喜欢在草稿纸上胡写乱画。少年高高大大的身影挡住了从外面进来的光,还夹杂着一股清香,这次迟夕闻出来了,是佛手柑的香味。
她抬头,正好对上少年垂着的眸,深邃又干净的像是一汪泉水,一个气质颇有些阴郁的少年,居然有这样一双清澈的双眼。
他依旧面上没有太多情绪,迟夕猜不透他要干什么,将手中的试卷放好,迟疑着开口询问:“有事吗?”
她仰着头,露出白皙又修长的脖颈,校服拉链敞开着,里面穿着件小熊的T恤,她太瘦了,锁骨的位置深凹进去,让陈昏想起来网上之前流行的锁骨放硬币的实验。
迟夕见他没有回答,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刘海好像有些长了,微微遮着她的眼睛,迟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重新问了一遍,陈昏才有了反应。
却是个让她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是不是上课也睡觉了?”
“恩?”迟夕声调上扬,带着些疑惑,好像她遇到自己不明白的问题时,眼角都会往上挑,眼睛微微睁大,湿漉漉的,语调轻轻,像是根羽毛,在人的心上轻轻刮了一下,有点痒。
陈昏舒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递给她,语气淡淡的:“你下巴上也印上了。”
应该是因为还不算熟悉吧,毕竟这才是她来的第一天,陈昏并没有像嘲笑许空一样,嘲笑她,只是将手机递给迟夕,让她自己看。
然后转身要离开。但是他的手机还在自己手里啊,迟夕下意识的就喊住了他。
“你的手机。”
这次陈昏没有回头:“我去找他们俩,你用完放我桌子里。”
迟夕只觉的这长得十分好看的少年脾气也是怪的很,手机是绝大多数人极为隐私的东西,甚至很多人不愿意让人触碰,陈昏竟然就这么大大喇喇的将手机交到她的手机,让她拿着用?
黑着的手机屏幕映着自己的模样,迟夕将下巴的墨迹擦干净,拇指和食指捏在自己嘴角往外拉扯,软软的。
好怪哦,怎么有点开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明天见。
第7章 :纸短情长啊(七)
临城中学的下午第二节课间是跑操时间,全校的凑在一起强身健体,这种除了吃饭的时候各个年级能同时出现在一起的盛况,估计也就是只有这个时候。
上到高三下到高一的班级,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告诉全校他们班每个人都十分热爱学习,争分对秒的都在学习。
每个人手里都捏着或是纸条或是课本,需要在整理队伍时大声朗读背诵出来,迟夕随手拿了份英文报纸,上面有老师要求背诵的示范作文。
陈昏个子高在最后一排,抬眼望去一眼能看到,穿着干净清新校服的少年,手中拿着本语文古诗背诵手册,挡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单纯的觉得愚蠢在偷懒。
迟夕在全班人激情慷慨的声音里哼哼唧唧浑水摸鱼,左顾右盼。
陈昏在册子底下打了个哈欠,正不耐烦着怎么还不开始跑,将册子低下来正好跟迟夕的视线撞上。
少年挑了挑眉,还没表示什么,前面的女孩长长的马尾一甩,扭回了头,正视前方。
陈昏:···
这一幕被一旁的陆川瞧个正着,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我说你们俩这是命里相克啊,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么不待见你的呢。”
陈昏长了张好看的脸,刚开学的时候去厕所的路上都能遇上递情书的学姐学妹,就算是后来大家发现他是个臭脾气了,但是看在那张脸的面子上也总是能包容的。
陆川话刚说完,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陈昏一脚,温润如玉的少年嘴里骂了声‘靠’,拍了拍衣服上的土,正准备反击回来,大部队开始移动。
迟夕忘了从小是听谁说的踩井盖会倒霉的,临中跑路上的井盖就有好几个,没办法,躲不开就只能跳着跨过去,好好的跑操硬生生成了跨栏。
大概是之前鞋带没绑结实,她又跑又跳的,鞋带开了但是因为不方便停下来,很快干净的白鞋带就脏了。
“哎,你鞋带开了。”
身后突然冒出来道声音,迟夕回头,不知道陈昏什么时候从最后一排跑到她后面了:“我知道。”她有点冷漠回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系?”少年继续追问。
迟夕莫名其妙回头又瞥了他一眼,“你是居委会的啊?管这么宽。”
她跟他很熟吗?
下一秒长长的马尾被扯住,迟夕被人从队伍里扯了出来停在跑道外,出来后陈昏就松开手了,脸上带着隐隐笑意:“不用谢,这是我身为共产主义接班人应该做的。”
“好了,现在你可以把鞋带系好了。”
迟夕一脸的不可置信,蹙着眉头,瞥了他一眼,班里的队伍离他们俩越来越远,“你···”脑子有坑吗????
陈昏插着口袋朝着她笑,牙齿又白又整齐,头上的几缕头发被逆风吹的飞起。
迟夕无奈重重的吐了口气,蹲下身弹了弹鞋带上沾上的土,然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想了想还是道:“谢谢你了,接班人。”
两个人相貌皆是不错,停在路边引得跑步路过的班级纷纷注目,其实陈昏除了刚刚睡醒的时候脾气臭点,好像其他时候还不错。
两个人对视着,热烈的阳光照在身上,陈昏一米八的个子迟夕要稍微仰视着,渐渐被照的睁不开眼,身边的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自然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