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温烟最喜欢跟在哥哥身后面,要棒棒糖吃。
她岁数小,说话喜欢叠词,再多的字就念不出,也可能是因为懒。
常喊成“哥哥,棒棒!哥哥,棒棒!”
后来一次,温烟又跟在哥哥后面要棒棒糖的时候。
她母亲察觉到这是一对儿词,灵机一动,给儿子起了小名叫“棒棒。”
温景霁向来性子温和,也没多反抗,家里人喊来喊去也习惯了。
可有一天,温烟当着他兄弟的面,喊了他“棒棒”。
温烟还记得那个光景,邵嘉凛第一次听到看着一向冷清的人竟然有这么一小名,直笑得喘不上气。
哥哥早就意识到这个名字不大好听,只能好言好语地和温烟商量,以后还是叫他“温景霁。”
哥哥出国后,“棒棒”这个词已经很少再出现了。
冷不丁听到,一直咳嗽的温烟手上力没收住,饮料一抖,撒了一点点出来。
邵嘉凛颇无奈地看着温烟桌上又晕开的一片橙色,认命地拿了叠纸巾去擦拭。
“不该逗你。胆子小,笑点也低。”
所以,果汁都洒了。
温烟张张口,想跟他提提,她的“糖糖”的由来。
“喂,又欺负小学妹呢!”见林雨晨那边讨不着便宜,陈奉从邵嘉凛椅子背后路过的时候随口打趣:“人是林师妹舍友,你收敛点。”
“干嘛把我说的那么凶,”林雨晨似乎是受到洒掉饮料的提点,把杯子一举插话进来:“师兄,对不住啊!感谢你今天赏光来吃我的谢罪宴,昨天的事儿是我冲动了,我自罚三杯赔罪!”
林雨晨就这样,平时有大小姐架子,但是发现自己不占理也拉的下面子。
性子直爽,尽管骄纵,也不惹人讨厌。
温烟发现,林雨晨貌似喝的是白酒。
邵嘉凛的指尖在自己的饮料杯前顿了下,而后挪开,移到桌前的白酒瓶上,给自己斟满。
倒酒的功夫,许澜也站起来,夺过林雨晨的杯子:“我来。”
邵嘉凛拎着酒盅,扬唇笑了下:“你追女生还真豁的出去。偷偷给自己胳膊腿上磨几个泡再戳破,说是我迫害的?”
许澜耳根泛红:“我没说是你的事儿,她自己瞎猜的。”
“那要不是你诱导,师妹能这么想?”陈奉补了句刀。
温烟这才明白照片上许澜那浑身伤痕哪来的。
自己作出来一身血泡,有的已结痂的也被撕破,为了让林雨晨心疼。
还真下得去手。
他目的达到了,林雨晨心疼了,还二话不说地去找了邵嘉凛的导员,把事情搞大了。
“唉,还有件事对不住师兄。我利用师兄发了条说说,还空间对您屏蔽,我再自罚三杯,”林雨晨躬身给许澜的杯子满上白酒,举到自己面前。
“什么说说?”邵嘉凛挑眉。
“……”
温烟记得那条说说。
林雨晨发了张照片,配文:“谁能想到,我和邵教官是从小就认识呢!这叫什么来着?”
下面林雨晨只回复了一个评论。
“这叫天降竹马。”
“有文化。”
也就是这一条,激化了许澜心里的矛盾,有了球场砸人的事。
林雨晨吐吐舌头先发夺人:“哥,哥,哥,咱们妈妈从小到大的交情,您肯定不会介意的!我这就删!”
林雨晨放下酒杯,把手机拿出来翻到那条说说。
她的指尖在按下删除键前,下意识又仔细扫了眼照片。
这次,她发现了照片里的温烟,不动声色地坐在那儿,安安静静。
面颊朝前,眼尾的余光却注视着邵嘉凛的方向。
不露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