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是灯——纵虎嗅花
时间:2022-02-24 08:49:05

  她不说话,默默啃着鸡肉,味同嚼蜡。

  黎梅叹口气,不打算再唠叨什么,而是告诉她:“俏俏,该穿薄衣裳了,妈又给你洗一遍晒了两个太阳,都包好了。”

  所谓包好,就是黎梅用以前自己的大方块丝巾,摊开了,把衣服叠整齐放进去再对角打结。

  周天一听这话,鼻子又不争气地酸了。

  吃完饭,她固执地要去洗碗拖地,活干完后,拿起手机告诉黎梅自己出去散散步。

  满大街都很吵,她其实没什么去处,转了一圈,还是去了张孝晨烧烤店的二楼,二楼顾客不多,她在露台上拿着手机墨迹片刻,等确定好问题,才加了那串数字。

  对方秒通过。

  周天吓了一跳,她握着手机,很费力地打出一行字:

  “我能问下数学最后一题的解题思路吗?”

  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字打完,女生轻吁口气,像抱着书本那样把旧手机抱在了怀里。

 

 

14章 梁嘉树很快发来了步骤,……

  梁嘉树很快发来了步骤,省去第一问,仿佛就知道第一问无需提及一样。

  无奈周天的手机是那种老年机,看的也费劲,屏幕亮光映着女生清丽的面容,她只觉得,梁嘉树的思维真的非常敏捷。

  而且,他给了三个思路。

  周天立刻有种被碾压的感觉,她心里有点酸不拉几的,青春期么,好胜心很强的女生不愿轻易承认自己智商不如男生。

  两人对话很有好学生的气氛,你来我往,全部是数学。

  如果说周天最佩服哪种人,那一定是数学奇才。

  直到问题解决,突然的,两人之间似乎就没了发信息的必要。

  周天攥着手机,莫名其妙地发愣,暖风里,全是烧烤的油烟味儿,底下有光膀子的男人趿拉着拖鞋在那“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地划拳,粗哑的笑声,像是能割破夜空。这样的环境,完全跟少女绵密幽深的心境南辕北辙,但一点都不妨碍她。

  她咬咬嘴唇,心想,那就算了吧。

  刚起身,手机屏幕重新亮起,她心跳了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上面的信息。

  还在吗?

  简单三个字,其实一眼就能看完,周天很慢很慢地挪到眼睛里去,并且,看了三遍。

  秒回不行,显得自己就是在等着回信息。

  她等了一分钟,回复他:嗯。

  梁嘉树的下一句很快过来:不好意思,刚有点事,吃饭了吗?

  周天抿嘴笑,她握着手机答非所问地打下一行字:你喜欢学校什么?觉得很突兀,立刻删除了。

  只回吃过了的话,又没话题了?再说,你问我吃了没,我再问你吃了没,重复单调,像极了小时候村头大家碰面的寒暄,最多再问问你晚上吃的什么……

  在周天犹豫怎么回复时,梁嘉树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这次考试感觉还好吗?除了数学,其他都做完了吗?

  周天托腮,一字一字地看,眼睛熠熠生辉。

  露台上总是有风,有点荡漾,有点恍惚,这些非常不起眼的字,一下就窜进了心里。这些字,也一下就把她变成了最最普通的青春期少女,但同时在竭力维持着某种清高。

  思考半天,周天选择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分别回复,很有条理,像流畅的解题步骤。她就是这种女孩子,喜欢掌控感,秩序分明,头脑清楚。

  虽然,她此刻有种不该有的熏熏然,心很轻盈,像什么呢?大概就像小时候夏日黄昏躺树下凉席看云,云是会动的,非常温柔非常轻飘地往某个方向去,周天问过老师,老师说是风吹的。那么,现在梁嘉树就是风,她就是云,一朵很大很大又洁白无暇的云。

  我吃过饭了;考试总体感觉还行,就是数学最后那一问没做出来;你吃饭了吗?

  很少有人会这么细致地用标点,周天用了,还是分号。

  梁嘉树人在书房,他看着一段话发过来时,轻笑不已。

  他其实是想问一问周天,和李佳音到底怎么回事的,但她不说,他不好问,有些事总不太好主动问。梁嘉树不爱讲话,但心思很细密,他不喜欢去探究别人未必肯说的东西,他自己同样有不想说也说不好的情绪,至少,这大半年的时间都是这样。

  我吃过了,刚才说的那些你睡前再复盘思考一下,做个总结,下次类似的就会了。

  他打字速度很快,不像周天,打字速度和写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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