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坐好,三轮车轰响震颤地行驶起来。
离开小镇后,房屋变少,视野更加开阔,入目所及大片绿海和连绵起伏的山丘。
集市里的嘈杂声被风带走,只余下林叶摇曳的声响。
心情随着景物,一下开阔起来。
林冬笙不自觉弯起唇:“这儿挺好的。”
对于土生土长的谢兰恬来说,没太大感受,但听朋友这么说,她当然高兴:“是吧,空气都清新多了。”
这里的空气有种独属于植物的清新,含着清冽的湿润。
“你猜那是什么?”谢兰恬指着一根根细长立着的绿植。
林冬笙想了想,给不出答案。
谢兰恬:“是甘蔗。”
“这怎么和我在超市里见的不太一样。”
“它成熟以后就像了。”
谢兰恬再指地上种的各种菜,林冬笙都回答青菜。
“其实这是花生。”
林冬笙看着土地上绿油油的叶子:“……”
三轮车拐入一条凹凸不平的小土路,连人带车都颠簸得不行。
无固定点的行李箱滑来撞去,磕到林冬笙的背,她怕自己被颠出去,两手紧抓车边,被行李箱来回碰得有点烦了,头也没回,将行李箱往后推了推。
后来行李箱没再乱跑。
谢兰恬回头看了眼,见表弟两手固住食材,一只脚卡住行李箱的轮子。
*
谢兰恬的家在偏远的小山村里,好几户人家为一屯,有些屯离得近,有些离得远。
路上走走停停,村里人都互相认识,每每见到路边挑担的、放牛的、做农活的人,卢老爷子都会停下车,与对方闲聊几句,打声招呼。
几乎每个人都会问到林冬笙是谁,谢兰恬就在旁边解释是朋友来家里玩,然后对方会和林冬笙说上两句话,算是打过招呼。
年纪大的人不会说普通话,林冬笙又听不懂他们这的家乡话,谢兰恬在中间做个传话筒。
由此在路上消磨些许时间,到达目的地已是傍晚,橙红的余晖覆盖绿野山头。
三轮车停到院子里,林冬笙下车,看到三层楼高的自建房。
说是三层,实际应该算两层半,三楼只建到一半,而后堆放建房的工具和石沙,上面覆盖遮雨布。
楼房的外表还是水泥红砖,没有进行粉刷。
“我们这里简陋,比不得大城市的房子,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们说,千万别客气,我做菜还过得去,你看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给你弄。”
卢蕙萍提起大小食材给林冬笙看。
林冬笙想起在学校谢兰恬拉着她去食堂抢红烧鱼,好不容易抢到一回,谢兰恬撇嘴说:“不好吃,还是我妈做的最好吃。”
林冬笙:“阿姨,红烧鱼可以吗?”
“可以,可以,”卢蕙萍笑了,“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卢蕙萍拎着菜,先进屋。
屋子门口大敞,原本悠闲卧在地上的大黄狗见人回来,飞快弹起跑掉。
到这,谢兰恬才想起一件事:“你怕狗吗?”
说完她又道:“不过你怕不怕都别担心,我家的狗叫旺八,它超怕人。”
林冬笙:“……?”
屋子里面倒是简单粉刷过一层白色,但没有电视机这类的大型家电,一楼没设有入住的房间,前后门敞开通风,客厅摆放圆木桌,用来吃饭,其他地方摆放椅凳或杂物。
“行李箱先放客厅,”谢兰恬说,“你坐这休息,晚点我们吃完饭再上楼。”
话音刚落,一个赤脚的胖男孩从楼上跑下来,走近就翻谢兰恬的包。
男孩大约小学三四年级的年纪,圆手圆脚,脸颊胖起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他皮肤白嫩,但衣服很脏,像在地上滚过两圈。
“零食在阿妈那里,都准备吃饭,别吃零食了,一天不是玩就是吃,怎么弄得这么脏……”
谢兰恬还没念叨完,男孩就要跑去找卢蕙萍,被她一把逮住后领,“没看到有姐姐在这吗,懂不懂礼貌?还不知道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