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第二一大早,温鹿时被冻醒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顾川不在身边。她有一个不好的念头,迅速地穿着拖鞋满院子里找着喊着,可是院子里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她光着脚,穿着厚实的睡意,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哭,哭声可大了,幸好院门关着,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哪来的神经病呢。
突然,院门突然打开了,院门很重,发出的声音很雄厚,她抬起头悄悄看去,顾川身上拎了好多白色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蔬菜、水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温鹿时飞快地跑了过去,激动地抱着他。满眼泪痕的,特别委屈。
这是温鹿时第一次抱他,顾川两手拿着东西,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
顾川低笑着:“姐姐,这是怎么了?”
温鹿时紧紧抱住了他,泪眼汪汪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一睁开眼,就找不到你,我以为,我以为……”
顾川心疼起来:“看你睡得香,我没吵醒你,我出去买蔬菜和早饭的,好给姐姐做好吃的。”
温鹿时突然知足了眼泪,离开了他的怀抱。
顾川一只手抬起来准备给她擦眼泪,还有些许吃力,袋子里的东西太多了。温鹿时见势,帮她分担了一袋。
顾川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安慰她:“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昨天晚上我不是跟你说,我今天要去买电池吗?”
她突然变得矫情起来:“哪有,我怎么知道。”
“我昨天跟你说的时候,你还一直嗯嗯的呢,我以为你听见了。”
“没有,肯定没有!”
温鹿时说:“你买电池干什么?家里不是有电吗?”
两人已经离开了院子,去了厨房。
厨房很小,只有几十个平方,一个煤气灶,油烟机,顾川将买好的蔬菜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温鹿时看到她买了橘子,从袋子里找了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剥了起来。
顾川突然将她拽起按在墙上,温鹿时手中的橘子从她手指间掉落,滚到了很远的地方。
“顾川,你干什么?”
“姐姐不是问问买电池干什么吗?”
“嗯?”
“空调遥控器缺个电池!”
“这关空调遥控器设么事儿?”
“难道姐姐今天晚上,还想抱着我睡?看来姐姐昨天晚上睡得很舒服喽!”
温鹿时真心觉得自己很蠢,蠢到极致。
她扒开他的手,捡起地上的橘子。
顾川夺过她手中的橘子,帮她剥了起来。然后把橘子皮扔进了垃圾桶,对温鹿时说:“姐姐,张嘴!”
“干嘛?”
温鹿时有一个不好的感觉,迅速地拒绝了。
“姐姐要是不张,我可要亲了!”
温鹿时觉得顾川就是一条老狗,咬人的老狗。如果不听他的,他反过来攻击你。
她只好乖乖张嘴,顾川将剥好的橘子一个一个地往她嘴巴里送。
“甜吗,姐姐。”
“挺甜的。”
顾川将所有的橘子都喂完了,又继续问她:“甜吗,姐姐。”
温鹿时不耐烦:“挺甜的,顾川,你是不是有病,一句话说两次。”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顾川突然向她靠近,他的唇轻轻地印上了她的唇,温鹿时的眼睛睁的老大,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川的嘴唇停留了两三秒后,却看到了温鹿时发火了:“顾川,你是不是有病,刚不是说不亲了吗,真是条狗!”
顾川悠悠地说着:“我就是看看橘子有多甜!”
“你,你真的是条狗!!”
小小的人儿
晌午的时候,烈日当空。院门一直开着,顾川在厨房坐着菜,温鹿时在帮她打下手,洗洗菜,啃啃小苹果。
温鹿时啃苹果啃的正开心着,院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顾川开着油烟机,根本听不到,但是他的眼睛时不时的会看着这个毫无不注重自己仪态的大明星。
看到她脸色突变,将啃得快掉渣的苹果往地上一扔,嘴角上翘,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连忙把煲的骨头汤关了火,油烟机关掉了。
“怎么了,姐姐?”顾川问她。
只见温鹿时右手食指指着自己的耳朵,示意听听外面的声音,顾川脱了围裙,站在门口侧耳倾听着,原来是温鹿时的大伯来了,还带着一些三姑六婆。
他们一路上唠嗑着,附近的人都会听见。
果然。
大伯带着一群人轰轰烈烈的走了过来,他们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温鹿时瞧着,都没有往日的模样。
她记得,大伯让她把妈妈送的,疗养院的时候,那可恶的嘴脸,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大伯是个秃头,许久不见,他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也没以前壮实了,瘦的像皮包骨一样。
大伯旁边站了一个年龄相仿的女的,温鹿时认识她,是大伯母。在这里,是一个有名的泼辣子,大伯特别惧怕她,只要大伯偷个腥子,都会把大伯打得满地找牙。
估计,这次是大伯母怂恿他过来的。
“哎呀,鹿时啊,你回来怎么不找大伯呀。”大伯笑的听特别慈祥,温鹿时一直坐在厨房里不说话,盘弄着手机。
大伯见她不理自己,继续巴结:“鹿时啊,要不是隔壁三婶儿今天出去买菜,看到了这小川儿,也不知道你们回来了!”
隔壁三婶儿是个老实人,她早上去买菜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顾川,但是她没打招呼,怕认错了人。后来回家的路上,正好看到你们在院门口。
院门口?
难道看到温鹿时抱他了?
不会误会吧?
算了!
一群不相干的人!
看到就看到了呗!
大伯母直接往厨房冲去,把站在门口的顾川拉扯到一边,顾川险些绊了一下。
大伯母的的嘴脸比大伯更可恶,直接上来就进入正题:“鹿时啊,今年回来过年啊,你说你都好久不回来过年了,大伯母,还有你大伯挺想你的。前两天,你大伯还在电视看到你了,一直夸你,演戏演的好,还笑着说咱温家终于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还是个演员。鹿时,做演员,是不是有很多钱啊!”
这主题,进入的不错。
原来是为钱来了。
温鹿时嘴巴突然有点儿干,剥了个橘子润润嗓子,然后把橘皮就那样一扔,扔在了大伯母的脚上。
大伯母反而没生气,继续谄媚。
一旁的顾川倚在墙上看戏,他知道,现在的温鹿时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温鹿时了。
温鹿时站了起来,大伯母的眼睛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一直追随着温鹿时的身子转。突然,温鹿时开了口:“大伯母!”
“哎!”
“好久不见啊!”
“是呀,鹿时,你都几年不回家了。”大伯母的嗓门儿变得老高,而且还掺和着其他人跟在后头起哄。
“大伯母,我这儿有个角色挺适合你的演的,不知道大伯母有没有时间。”
大伯母突然两眼放光,像得到一个宝贝一样,频频点头:“有空有空,什么角色?演了多少钱啊?”
温鹿时冷笑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凌厉,像是要把大伯母吃掉一样:“我觉得啊,大伯母就适合演那些见钱眼看的大婶儿啊,然后把钱一直紧紧的握在身边,等进棺材的时候,都没有拿出来用的那种吝啬大妈!”
说到大妈二字的时候,温鹿时扯着大伯母的衣襟,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把她推到了离她很远的地方,幸好,大伯扶住了她,要不然,摔在地上,胳膊断了,估计得让她赔偿医药费了。
这下,大伯母不客气了,直接挑衅:“温鹿时,你还要不要脸,当个大明星了不起啊,把自己精神失常的妈妈扔在疗养院不管不顾的,你对得起你爸爸吗,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哎呦,当初是谁让我把我妈送进疗养院的,大伯,是你吧!”
大伯支支吾吾地,但又借着胆子说:“就算是我让你把你妈送进疗养院,你也可以不答应啊,当初你可以辍学在家里照顾你妈呀,你倒好,把你妈扔在家里不管不顾的,还不得我们去疗养院伺候她,看看她,你呢,三年不回来了,还有没有个做女儿的样子。”
“你们说,你们去疗养院,是吧,好,我下午正好要去疗养院,我得问问院长,这些年你们有没有去过,什么时候去过的。”
大伯母也在一边帮腔:“哟,你说这话,你去过了,这些年我不知道花了多少钱给你妈买补样品,给疗养院的人,让她们照顾好你妈,你呢,出过一分钱吗?”
“你们出过钱是吧!”
“嗯,怎么了!”
“顾川,给我录音。”温鹿时指示顾川打开手机,开录音功能。顾川随手从口袋里,正大光明的录着音。
这下,他们不吱声儿了。
温鹿时突然来到人群面前,顾川觉得,她现在就是众人的闪光点,所有人都在目视她。
“大伯母,大伯,你们是什么人,这些街坊邻居都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见钱眼开,整天就知道钱。我告诉你们,我离开家后,我给我妈打过钱,这些钱,我没给你们,我知道,给了你们,说不定这钱就没了。所以我给了顾川的奶奶,让她帮我照顾好我妈妈。直到几个月前,顾川奶奶去世了,顾川托他的朋友,照顾我妈妈,你们要是不信,也可以去问院长,也可以取查我的银行出账记录。你们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们好意思吗,你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有,你们应该可能听说了,我结婚了。至于我老公,就是顾川,但是请你们不要说出去,要是说出去,你们后果自负。我现在住在顾川的家里,我是顾家的媳妇,再也不是你们眼中的温家女,那个当了大明星的温家女。我家的房子虽然空置了,但是我会在我离开Y市之前,会把老房子卖了。”
“什么,你要把老房子卖了。”大伯母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大伯也在一边辱骂,其他三姑六婆有的在骂温鹿时不孝顺,不念祖,有的人在悄悄地说着,大伯母他们夫妻俩活该。
“是啊,我要卖房。而且这钱啊,也不会给你们,留着我们夫妻俩用!”温鹿时说着,还去挽起顾川的手腕,顾川瞧着,眉目一挑,顺着也演起戏来。
“没错,我跟鹿时结婚了,他现在是我们顾家的媳妇,也就是我们顾家的人。她的老房子也用不着了,回去住着也就她一个人。所以我跟她商量过,会把房子卖了。大伯大伯母,现在你们是欺负不了我家鹿时的,还有啊,到饭点儿,各位大叔大婶儿回去做饭了,你们家孙子儿子媳妇儿肯定饿了,该回去的回去吧,大伯,大伯母,慢走不送。”
一群人又轰轰荡荡的离开了顾川家,大伯母临走时,还不忘吐了口口水在地上,嘴里一直骂着小白眼儿狼之类的话。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温鹿时突然像泄了气的气球瘫坐了下来。
“你真打算把房子卖了?”温鹿时从来没有说过跟她说过,听她提到,也是出乎意料。
“是的,我早就在考虑了,我又不时常回来,我妈又不能回来住,一直空着也不好,还不如卖给其他人,赚个钱。”
“我怎么发现,你这么精打细算的?还有,你怎么在他们面前,承认了我们是夫妻关系。”这个也是让顾川更加意外的,她不是挺排斥这种关系的吗?
“隔壁三婶肯定看到我早上抱了你的,为了不必要的误会,承认就承认呗。”温鹿时表现得一脸无所谓。
顾川却说:“你不怕他们爆上网。”
“应该不会,因为对他们没好处,捞不着钱。即使曝光了,承认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又没做什么缺德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就想的开了?”
温鹿时突然抽泣起来,揽住顾川的腰:“我不知道,可能你在身边,给我壮胆子吧,顾川,我刚刚好怕好怕,你下午陪我去疗养院看看我妈,好吗?”
顾川摸了摸她的发丝,温柔地说:“好,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乖,饭做好了,我们先吃饭。”
“好的。”
下午两点的时候,顾川陪温鹿时来到了疗养院,还买了好多东西。
疗养院徐院长是个很好的人,一脸慈祥,见到温鹿时来了,笑脸相迎的。
“鹿时,好久都不见你了,变漂亮了,果真,当明星养人呢,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徐院长见到温鹿时,就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却看到温鹿时身边站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看着顾川帅气的样子,笑着对温鹿时说:“这位是?”
温鹿时说:“这位就是之前来照顾我妈妈的那位顾奶奶的孙子,现在是我的老公,院长,可要保密哦。”
徐院长像见到孙女婿一样,喜欢的不得了。领着他们二人去见了温鹿时妈妈。
“徐院长,我妈她,还好吧。”温鹿时边走边说。
“挺好的,精神特别好,就是和往常一样,不大记得人,但是她的手艺一直没忘,现在还在教我们这些小护工刺绣呢。”
徐院长把他们领到了了健身场所,朝着前方指了指,对温鹿时说:“那就是你妈妈。”
多年不见的妈妈,头发稀疏变白了,她静静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着呆。身子一直躬着。
“你们在这儿,我想自己去看看她。”
温鹿时走近她的时候,看到妈妈满脸倦容,心底突然变得难受起来,以前一直要强的妈妈,现在却变得满脸愁容、孤独。
妈妈看着眼前漂亮的可人儿,突然笑了起来,她好久没见过妈妈笑了。
“姑娘,你是新来的护工啊,长得可真漂亮。我女儿也很漂亮,也有你这么大了,你认识她吗?”
温鹿时没敢承认自己,怕她再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