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湾将木头一端靠在那棵特大椰子树上,另一端抵住一棵小树,整个的造型有点像一个N字,棚子的脊柱算是初步完成。
纪湾心里对它的期待值不高,能遮风挡雨就成。
她陆陆续续在树林里捡了十几二十根小长棍,一根一根均匀地搭在支好的主干上,再用藤蔓加它们绑紧。
斜棚的雏形显现,纪湾仿佛受到了鼓舞,她把附近的树叶和干草一股脑儿全拢过来,一层一层往架子上铺。
又大又长的椰树叶用来填补树枝之间的空隙,然后铺上蕨类植物,再捧起更软更小的普通树叶,密密实实地搭上一层。
干完这些,纪湾已经满头大汗,双手沾满了绿色的汁液和湿润的泥土。
她试着躺在棚子下,最高处离她的脸不过半米多,纯手工的棚子也不能保证有多结实,但纪湾很踏实,至少下雨不用怕了,躺着还能遮阴。而且就算半夜塌了,也压不死人。
纪湾小心翼翼的爬出棚子,站在远处欣赏一番,才心满意足地去海边洗手。
日头已经低了不少,昨天纪湾往西边走,只找到了一处水源,今天她打算换个方向试试运气。
朝这个方向走正好背对着太阳,阳光斜打在纪湾的身上,沙地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影子。
纪湾瞧着这影子,像是要看出点什么名堂。她一边走一边把头发散开,再顺着拨到前额上方,盘成一个小墩子。地上影子看起来像扎了一个丸子头。
纪湾有点乐乎,停下来朝地面妩媚地连摆几个pose,嘴里模仿“咔嚓,咔嚓”的声音。
一回神,又觉得自己有些傻帽,连忙正经往前赶。
她计划朝这个方向走一个小时,来回还剩两个小时天黑,实在没找到荤物就回去抠椰肉,嚼树根。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纪湾,这一趟不会白走。
在纪湾要被脚底的滚烫细沙热的跳脚时,耳边朦胧地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阵阵回响。
她开心地咧嘴,露出欣慰的笑颜,俯身将两只裤管挽到大腿上,循着声音飞奔过去。
跑开了几百米,纪湾喘着气站定,举手挡在额前。微眯着眼睛眺望前方。
雪白的海浪被碧蓝的大海托起,又落下,在竦峙的黑色礁石上绽开花儿。
纪湾踏进浅水,比起沙滩上的炎热,这个温度的海水简直称得上凉爽了。
她一步步靠近礁石群。
忽然,纪湾瞪大双眸。这是……
哈!她欣然地轻笑出声,伸手把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纪湾仰面对着天空,用力眯住眼睛,曲肘握拳,内心在咆哮:“啊,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远处只能看见一涌一涌的水花冲刷着岩石上紧簇的一片贝壳类生物。
凑近了纪湾才看清,能被海水浸润的礁石上布满了绵延无尽的贻贝。密集的贝类又大又肥,可见这里的环境多么优异。
她一手扶着右边的石头,另一手从它上面揪了两个下来。贝壳上有一层滑腻的青苔,开口处的白色软肉正无措地蠕动。
纪湾吞了吞唾沫,舌尖舔着上下嘴唇,神色复杂的看着手心里两个青绿色的软体动物。
她在纠结要不要下口?
纪湾不是没吃过。在国外读书时,她和那群狐朋狗友把能吃的奇葩生物都尝了个遍。
算了,不吃,饿一会儿也没什么!那再怎样也是人工饲养物,有足够的安全保障。这野生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寄生虫。
纪湾篓着一兜贻贝上了岸,决定弄回去自己养!她以前也弄过水族缸,养几个贝不是问题,只要做好抽水工作。
大脑告诉她要补充蛋白质,胃在翻搅抗议。纪湾多么希望自己的味觉、嗅觉失灵,就不必忍受如此痛苦。
吃树根,喝椰汁反正也能活,她想。
她又下水捡了十几只贝,用衣服下摆兜着,准备回程。
“水,水——”,嗯?这是幻听了?纪湾感觉周围出现了人声。
因为没戴眼镜,她只能瞪着眼睛朝声源摸索过去。
大概远离礁石群几十米的地方,纪湾总算看清了——这儿有个人,还是个男人。
纪湾并不惊讶,她就是这么来到这个地方的,躺着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挺尸状。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到这个人的脸时。
“哗啦!”衣服兜着的贝壳掉了一地。
姜越!为什么会是他?昨天还在法庭上油嘴滑舌呢!怎么也到了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