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女孩坐在高脚凳上,狗的两条前肢搭在她膝上,她认真在教狗起立和坐下。高斯端着加完开水的泡面坐到她旁边,中间隔了一个空位,下一秒,一只小面包被他推到自己面前。
赖宝婺看了一眼。
“我吃过了。”女孩声音平淡。
面包就放在那,男生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打开手机,大口吃面。
外面雨声簌簌,店内放着一首节奏舒缓的英文歌。一人吃面,一人逗狗,安静地像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
中间一个妈妈带着女儿过来买东西,看到狗的时候,小女孩害怕地往她妈妈腿边躲。那个妈妈有点生气地问:“怎么搞的,这种地方宠物狗也会进来的,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赖宝婺连忙道歉,把狗牵回自己身边,搂着它的脖子,暗示它的性情温顺柔软。高斯把叉子往面里一叉,站起来,语气很冲:“谁说狗不能进来的,你不也进来了吗?”
女人一回过味来,顿时气结,原来对方不光一个女生,男生是跟她一起的。见他高高大大,打扮不良,看着跟街上的混混没两样,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女人牵紧身边女童的手,嘟囔了一句神经病,连忙走了。
天虽然阴沉,雨倒是小了下来,细细的雨丝飘在空中,远处景色雾气蒙蒙。
高斯坐下继续吃面,头也不抬:“你跟她道什么歉,你又没有错,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
说到欺软怕硬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忽然没了声音。
人为什么不能冲动,因为一时冲动犯下的错误,需要无数个耿耿于怀的日子来修正。
喉咙发紧,他慢慢吐出口气,泡面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丢掉叉子,他直起腰,面前玻璃倒映出桌后坐着的两个人,女孩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低头逗狗,漆黑的头发散在脸的两边,像是没听到的样子。
“喂……”
明白这个喂就是对自己的代称,赖宝婺静静地抬头看他,白皙的脸上毫无表情。
“帮个忙。”他的声音低沉,褪去了平时常有的不正经。
赖宝婺心头渐渐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感觉像是中了他的圈套,眉头轻轻皱着:“什么忙?”
“省里搞了个夏令营选拔培训,明天就要走了,去省城,要走两个礼拜,这狗你能不能帮我养几天?”
她听邵天赐说起过这个夏令营,因为他也在名单里面,他还问过她要给她带什么礼物,她生日在八月,等他回来她生日早就过了,年年都是一起过的,今年忽然不了,赖宝婺心里还挺失落的。
高斯看她没什么反应,但也不像要拒绝的样子,顺势往下说:“那些钱就当狗的伙食费,你也不要再还给我了。”
这小六千的钱一直是她心头一个结,一听这话,赖宝婺忍不住抬头看他:“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她声音轻轻的。
高斯一本正经地:“那就按最贵的标准养。”
赖宝婺低头不说话。
秋田犬在她腿间转来转去,像是离异家庭的小孩,努力用自己的表现修复家庭中的裂缝。一对上它明亮澄澈的眼睛,赖宝婺发现拒绝总是变的尤为困难。
她的妥协只是基于她性格中的温柔和善良,却一再地给了男生错误的暗示。
“它叫什么名字?”她轻声问。
他吞下嘴里的面,含糊道:“狗。”
“……”
安静的有音乐的地方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也放轻了声音,或许可能只是因为面对的是这个女孩的关系,她整个就给人一种轻手轻脚的感觉。
“反正以后你养,你想叫啥都随你。”
其实赖宝婺早给它取过名字,在她心里它叫黄天天。
从前的黄天天是只田园犬,现在的黄天天是只秋田犬。
“我要先去问下叔叔阿姨。”
高斯顿了顿,他很想知道她跟邵家的关系,想知道为什么她住在邵家,叫他们叔叔阿姨——这也不是称呼亲戚的叫法。这女孩身上有太多他想知道,他想了解的,爱一个人是不是就想了解她的全部,获知她的一切,为她排忧解困,给她保护。
可他总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行吧,到时候给我微信。”
消息是晚上过来的,她说:“阿姨答应了。”
“行,明天7点我把狗拉过来。”发完这条微信,高斯拉着门框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落地瞬间在心里胜利地耶了一声。
第20章 像宿命一样难以回避。
这次学校组织的夏令营主要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