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啊,长得也就那样吧……
也是邪了门了,补课的两个半多小时里,但凡对面女生跟旁边男的多说两句,或者有点什么小动作,高斯就抬头盯人家,一副打算生吃对方的模样。
学生的车都锁在楼下车棚,开锁的时候旁边两车男生正商量下午回学校打球,忽然听旁边插进来一道淡淡男声:“去哪打?”
其中一个人受宠若惊地回:“就在二中体育馆。”
“加我一个。”高斯冷不丁道。
“行行行。”
高斯在学校里风头本来就足,性格傲,成绩不是一般的好,混的也不是学生这种圈子,男生还挺怕他的,听他一提立即答应,能把他请来都觉得是挺有面的一件事。男生热情张罗:“那待会儿我们一块儿走?”
高斯只点头,没作声,转过脸,看到一男一女从单元楼里下来,走到停车的地方各自开锁,沈磊磊把装狗的双肩包放她车兜,赖宝婺拉开拉链看了眼狗狗,笑着跟旁边人说:“它睡着了。”
沈磊磊简直吃死她这种长相,一看她笑就招架不了:“让我看看。”他探头过去,两人发梢相碰。书包开了一个角,沈磊磊抬头跟她说话,女生小心拉起拉链,轻声提醒:“别吵它……”
高斯用舌头顶了下腮帮,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俩货。
两人推着自行车从高斯身边经过,往小区门口走。绿荫下,高斯站在自己的车边,目光跟着他们背影平移,眼底漆黑一片。
骑车上路,沈磊磊跟她停在下一个路口等红灯,几秒钟后,高斯的山地车驶近,车头挂着他标志性耐克包。一声刺耳的急刹,蓝黑双圈杠刚好就停在赖宝婺粉色自行车边,他单脚撑地,握着车把手,目光不偏不倚,径直看向最近的女生。
太近了,近到能清楚听见他一下一下的呼吸,带着男生天生的磁性,就响在耳底。赖宝婺浑身起鸡皮疙瘩,寒毛直立,她实在忍不住往旁边瞥去,这一眼没有任何意外地,又跟他撞上。
赖宝婺呼吸一窒,心猛跳两下。
他驮着背,撑着车把手,颈间吊坠不住晃动。一双眼直接犀利,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冷冷地问她:“你看什么?”
他五官里最出彩的当数这对眼睛,不是很大,眼角内尖,眼皮的褶皱到眼尾才成扇形,配他偏窄的脸型,看似凌厉,可一笑起来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他已经有很久没对她笑过。
赖宝婺二话不说,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高斯发现她每时每刻都在长大,每一次见她都跟上次有了细微的变化。赖宝婺何尝不是这么觉得,从前的高斯霸道直接,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她不胜其烦,却也容易招架。如今的高斯却让她觉得这样陌生,内敛深沉,像一面不动的湖,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她甚至连拒绝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说出口,整颗心像荡在空中,不知道哪天又会吹来这阵风。
这一路,高斯都跟在他们身后,在树下的阴凉地里出出进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往他们学校驶去。他们学校的体育馆是去年新造成的,设备都是最新的,很多外校的学生都会混进来打球。
给门卫看了学生证才被放行。
沈磊磊一路上嘴都没停,张口就是他爸跟市里哪个领导吃饭,她妈去了哪个国家旅游,说日本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太小,韩国东西又贵,玩不尽兴。赖宝婺只笑笑,不接话。沈磊磊第一次见她是跟邵天赐一块儿来打球,话很少,文文静静的,期间邵天赐一直指派她做事,她也毫无怨言。这让沈磊磊觉得她是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生,男生一旦知道对方没什么,就越想彰显自己家里有什么。
他们算是到的晚的了,一进体育馆就听到一阵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正式比赛还没开始,几个男生聚在篮下投篮,找手感。
高斯一现身,跟他关系不错的两个男生立刻迎上来,打手撞肩打招呼:“你怎么来了,前天赵鹏喊你不是说有事吗?”
高斯把单肩包随意丢在长凳下,仰头活动颈关节,关节连接处发出细微的响动,他轻描淡写道:“刚好有空。”动脖子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往观众席扫去一眼,沈磊磊领着女生弯腰往里面走。
等她坐稳,沈磊磊把双肩包递给她,又说了什么赖宝婺压根没听进去,一颗心全系在了这狗身上,迫不及待地把它从包里解救出来,又是亲又是摸的,抱在怀里她仰头问:“它会不会饿?”
沈磊磊被女生搞得没法,语气妥协:“放心,它中午吃饱了来的。”
女生放下心,专心致志跟狗玩,过了半天前面的影子还没移开,赖宝婺一抬头,眼神困惑:“你怎么还在这?”
被她这一问,沈磊磊挠挠头,只好无奈地走了。
她不懂篮球,本身也不爱看这种冲突激烈的对抗类比赛,哨声吹响的前十分钟,她都没怎么关注台上,而身后左右欢呼声异常热烈,上场的有好几个是他们学校校篮球队的成员,到场的女生原本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大概谁都没想到高斯也会现身,他的出现无异于热锅滴油,掀起了另一波声浪,赖宝婺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振聋了。
高斯一方的队员也心领神会,有了球都传给他,这也让高斯在球场上大出风头,只要有他灌篮的机会,基本上十拿九稳。所有女生的立场一下子偏了,尖叫声一波盖过一波,全是给高斯加油的。
每一次进球,高斯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裁判,也不是去看队友,而是将目光投向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不多不少,也就一眼。
观众席里,赖宝婺抱着狗,两手握着它的前肢,轻轻一眼瞥去,坐她后面的是一起来的两个女孩子,全场叫的最大声,互相抓着身边人的胳膊,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调:“他刚刚是不是在看我,他绝对是在看我!”“好帅太帅了我的妈啊我要昏过去了!他刚刚是不是跟我在笑!太苏了这个笑!”
赖宝婺这才将目光投向球场。
男生投蓝进筐,手臂一挥,指挥队友迅速回撤,一脸热汗地从她面前跑过,抡起胳膊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