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鱼——肉肚
时间:2022-02-26 08:36:23

  江诗凝说:“可不是嘛,去取餐吧。”

  白旧点点头说:“好。”

  河蟹在群里通知的是七点在酒店门口集合出发,队员们来吃饭时大部分是背着包下来的,吃完饭直接去集合了。

  江诗凝在餐厅离吃饭时才发现,这个酒店里还住着另一个户外队,听口音好像是南方的,不知道是不是和昨天遇见人一起的,江诗凝四下看了一圈并未看到那个女向导。

  队员们吃完饭陆陆续续来到酒店门口,待人来齐后河蟹交代几句注意事项便带着队伍出发了。他们昨晚住在山凹里的一个小镇上,因小镇上有一个景点,夏季旺季的时候这里很是热闹。不过现在小镇上冷冷清清的,路上偶尔遇到一个穿戴厚实的当地人。

  今天的起点在小镇后边的山脚下,绕过一户冒着炊烟的人家,出现一条古朴的石头栈道,栈道的台阶高低不等,由大大小小的石块铺成。栈道应该很久了,石头被人的脚步磨得平滑光洁。栈道两旁长着矮树和齐腰的荒草,树枝和草径占去栈道的一半宽度,颇有些古道深深的味道。

  栈道坡度大,爬升难,很是消耗体力,刚爬升一会,队员们纷纷停下来换薄衣服。没过多久,队伍的前后距离就拉开了,节奏快的人早就嗖嗖的穿到半山腰去了。

  江诗凝的节奏一直很慢,便心安理得的落在后队,和阿板走在了一起。要是她没有每爬一段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喘得像头牛一样粗犷,就,完美了……

  江诗凝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休息,她抬头向上看,石头栈道马上就要到尽头了,剩下的就是山野小路。栈道的尽头有一户人家,没有院子,只有半堵墙,一座矮小的房屋和一个比房屋大好几倍的羊圈。一群羊在羊圈里咩咩叫,叫声清脆可爱,让人听了后从心底生出一种爱心,不由得想拿把草料投喂它们,抚摸它们。只是,羊粪的味道也蛮大的。

  山脚下的村庄渐渐苏醒,升起袅袅炊烟。晨光轻柔的落在路上,房顶上,树上,草上,人身上,牵出一道道形态各异的影子。狗吠声,鸡啼声,羊叫声,鸟鸣声,明明是热闹非凡的一个小镇,却看起来那么的静谧祥和。江诗凝此时的心是温柔的,她向往这里一切,羡慕这里的一切。

  山野小道成“之”字行向上蜿蜒,脚下全是碎石,走在这样的路上很容易滑倒,上山是扑倒姿势,下山是屁蹲,想当初江诗凝摔过多少跤才摔出今天的淡定从容啊。当然,不是淡定从容的走路,而是淡定从容的从地上爬起来。

  今天的江诗凝走得格外小心,不仅仅是有阿板在要保持体面,还有白旧在,怎么着也要给白旧留下一个正常驴的样子吧,做不了强驴,也一定不能是个弱驴。江诗凝一边走一边想入非非,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阿板走在江诗凝后边,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白旧听到动静忙转身回头看,关切的问道:“鱼儿姐姐,你没事吧。”

  江诗凝摇摇头说:“没事。”她心里苦笑,真是怕啥来啥。她有点希望白旧也能打个趔趄,要不阿板劈个叉也行啊。可惜的是,直到到了平缓泥土路上他俩谁也没有丢人。昨天走在最后的那个女生,今天又落在最后了,她倒是摔了一跤,让江诗凝心里稍微平衡些。可人家是新人,新人嘛……算了,不想了,爱谁谁。

  太行山脉不同于其他山脉的峰峦叠嶂,横看成岭侧成峰,太行山脉是一层一层的大断崖,山体好像是被一刀劈开的,断崖整整齐齐的山顶直达谷底,真真是万丈深渊。他们在半山腰一圈一圈的沿着悬崖绝壁向上走,江诗凝走到没有草木遮挡的地方,总觉得心慌腿软,不自觉的贴着里侧走。

  对面的山离他们很近,最近的地方探出半个身子深出双臂仿佛就能够着它。两座山之间是一个深到发暗的深渊,阵阵阴风从底下吹上来,太阳照不过来,走了一上午身上都是凉的。

  走着走着,路上只剩下江诗凝和白旧两人了,阿板在最后边收队,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刚刚转个弯也不见了。空荡荡的山间仿佛只有两个铃铛兀自响着。大概在山野间行走的人都是孤独又浪漫的人,他们走在寂静的深山无所事事,便给路过的每一处风景起一个美好的名字。放牧人的居住的山洞叫仙人洞,漂亮的山谷叫蝴蝶谷,然而有没有蝴蝶谁也不知道,给每一个转角处的石头起一个名字。

  江诗凝和白旧绕过一座山,翻过一个山梁,路过仙人洞,蝴蝶谷,伟人像,象牙石,巨人掌,终于来到山顶上。到了山顶就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地势平坦开阔,阳光普照,山坡上的长满野草和芦苇,还有一个村庄,村庄周围有几块玉米地,玉米被主人掰掉,只剩一根根玉米杆哗啦啦的随风响。村前照旧有颗大树,几个队员在树下坐着吃东西,见到江诗凝和白旧来了招呼他们坐过去休息。

  江诗凝摘掉包,站在村口往里看,村里大概只有七八户的房子是完好无缺的,剩下的大多是断壁残垣,看来大部门人家都搬迁走了。不过,让人感动的是,尽管是在这山巅之上,尽管只有几户人家坚守着山村,国家依然在这里修了公路,安装了路灯!江诗凝感叹道,也只有中国这样的国度才真正是人民的国家!

  江诗凝回到树下休息,一个队员说:“这村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老人了。”

  江诗凝问:“你怎么知道?”

  队员说:“我们来时有个老人在这里坐着,跟我们聊了一会,他说年轻人都走了,不回来了,老人们不舍得走。”

  江诗凝沉默的看着村庄,休息了一会,跟着这几人一起出发了。

  前行又翻过一道山梁,来到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路上,小路旁的一片杂草有被压过的痕迹,这应该是前队队员在这里坐着休息留下来的。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类经过的气息。四下看去,近处杂草丛生,草深齐腰,荒凉至极;远处是一大树林向山下蔓延,一条条在山间盘旋;再远处,群山环绕,层层叠叠,一圈又一圈望不到尽头,仿佛永远走不出去。

  从小路这里就开始缓慢下撤了,小路平坦而舒适,几人走得很快,一口气走到树林处。穿过树林,走了一段下降明显的小山道,转了一个弯,一个更破旧的村庄隐入眼帘,起初江诗凝都没有发现这个是山村,它几乎被荒草全部占据了。

  一个队员指着塌得只剩下石墙的房子说:“这个房子大,你们看还是三间房呢。”江诗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果然是,房子的轮廓还在,正门的位置,门两侧窗户的位置还能辨认出来。沿着小路往前走,和这一样破败的房子陆陆续续映入眼帘,厚重的沧桑感扑面而来,看着真叫人伤感。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狗叫声,几个人难以置信,想不到这里还有人生活。

  他们一边感慨一边走,在拐角处看到了那户人家。石头垒成矮墙围城一个院子,院门是一排如登山杖粗心均匀的木条绑起来的,像个装饰,一点都不实用。房子是三间的,屋门是蓝色的木质的双扇门,两个各有一个格子窗户,除了门掉色严重外,这房子看起来还不错。

  一个老大爷站在院子里他们打招呼,几人就一翁子全进院子了里,大家都对这家人充满好奇。老大爷见他们进来很是高兴,热情的给大家让座。大爷旁边坐还着一个更老的老奶奶,看起来得有□□十岁,她的牙齿全掉光了,扁着嘴跟他们笑,浑浊的眼睛里竟闪着光。

  这时候又从屋里出来一个不太年老的奶奶,老大爷告诉大家,这是他老婆子,坐着老人是他老娘,整个村子就剩下他们三人。孩子们都定居在山下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在大城市工作。孩子们都有出息,又孝顺,一直希望他们下去一起生活,一年来接几次。但是老娘舍不得根不肯下山,等老娘不在了,他和老婆子就下去和孩子们生活一段时间,然后,在回来,他也舍不得这个家。

  老人絮絮叨叨的用方言诉说着,全然不管江诗凝几人是不是听得懂,也不给他们问话的机会。老人说话慢,再加上手势,他们连猜带蒙还是听懂一点的。但时间不早了,江诗凝他们得上路了,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告别时,江诗凝看到了老人的不舍,他问后面还有人吗?江诗凝点点头说还有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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