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能告诉你,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好的,我等你回来。”
“好的,那个,亲,我这是长途,话费贵,我先挂了。”
“噗”大圣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赵满心笑着说:“好吧,挂了吧,注意安全。”
“知道了,拜拜。”江诗凝挂掉电话,脸皱巴成一团,忧郁的问塞尔森:“乡上有卖小礼品的吗?适合送人的那种。”
大圣鄙夷的说:“你下车薅一把草算了,带回去送给他吧,真特产!”
江诗凝生气,正要骂,塞尔森“哎呀”了一声说道:“这老太太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江诗凝看看前边,一个脚步蹒跚,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在公路上行走,江诗凝奇怪的问:“这是谁啊?”
塞尔森停下来车说:“我们街上的邻居,”说着,塞尔森下了车,快步走到老人面前,想让她上车,不知为何老人不肯。俩人在车上争执,江诗凝和大圣互看一眼,也下了车。塞尔森见他们下来,对老人说:“我这个两个朋友明天就是去伊宁的,不信你问他们。”
江诗凝不解,但还是点点头说:“我们明天去伊宁。”
塞尔森说:“看吧,我没有骗你吧,明天你跟他们一起去伊宁,我开车送你们。现在天都黑了,没法去了,你先跟我回去,来,上车吧。”
老人执意不肯,一边挣脱塞尔森,一边往前走,说:“我晚上赶路,明早到那,到了就能坐上火车。”
塞尔森挡在她面前说:“天黑了,没法赶路,这里晚上有狼,羊群都不敢在外面过夜,你自己怎么行。你要是出事了,让杜杰怎么办啊?”
听到王杰的名字,老人似乎有所动摇,但还是不肯上车。塞尔森说:“等国庆节忙完,让王杰送你老家。”
老人沉默了一下,悲戚的说:“他忙,他没时间。”
塞尔森说:“过完国庆节就不忙了,我们上车吧,外面怪冷的,你看你还穿这么少。”
江诗凝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王杰应该是老人的孩子,老人想回老家,孩子没时间,老人就自己出门了。看塞尔森的反应,这不是老人第一次出走了。听老人的口音,她应该是河南的,江诗凝听着她说话感到很亲切。
在塞尔森的劝说下,老人不情不愿的上了车。在车上,江诗凝问老人老家是哪里的,老人说:“老家是河南的。”
江诗凝说:“这么巧,我也是河南的。”
老人一听江诗凝也是河南的,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笑容,问道:“妮儿,你是河南哪的啊?”
“河南郑州的。”
“你去过新乡没有,我家是新乡王坟乡的。”
“王坟乡啊。潞简王墓那里是不是,我去过。”
老人激动的说:“对对对,就是那。妮儿,你啥时候去的啊?”
“有十来多年了。”
“十来年了啊,我来新疆快二十年了,就没有回去几次家。”老人像陷入了某个回忆中,突然不说话了,过了好大一会,才说:“我真老了,该回家了。”
江诗凝说:“想回家就回去看看呗。”
老人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点点头说:“明天就回去。”
过了一会,老人自言自语般的说:“我老了,走得慢,吃罢晌午饭出来的,落黑才走到这。”说完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江诗凝一时无语,不知如何接话。
幸好,在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片光亮,终于到地方了。
塞尔森把老人送回家时,他们家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个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的她妇人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什么,见到老人回来又气又喜,她大声指责一句老人,老人满脸愧疚,妇人便不在开口,浑身发抖,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流。
邻居们劝说:别哭了,回来了就好,给出去寻找的人打电话吧。
妇人推开怀里的孩子,拄着拐杖站起来给塞尔森和邻居们道谢,江诗凝这才发现她的右腿裤管,膝盖以下是空的,江诗凝心头一紧,难受的说不话来。
回到塞尔森的民宿,晚饭期间,塞尔森细说了老人家里的情况。老人一家是从河南过来的,王杰是老人的孙子,腿有残疾的妇人是老人的儿媳妇,妇人怀里的孩子是老人的重孙。他们家是四世同堂,家人和睦,又有一个民宿和一个商店依傍,日子过得很不错。
今年五月份,王杰的父亲和母亲开车去县里接客人,路上出了事故,父亲当场死亡,母亲右腿瘦了重伤,落下残疾,原本幸福快乐的四世同堂家庭,一下子支离破碎了。自从老人的儿子离世后,老人就开始闹着要回老家,开始只是说说,后来就经常自己出走。乡上人少,没有利益冲突,所以邻里和睦,谁在路上看到老人了就给带回来。
江诗凝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既然老人这么想回家,王杰怎么着也该找个时间送她回去啊。这外一真丢了或者出什么事了,后悔都来不及了。”
塞尔森叹了口气说:“哎,哪有这么简单,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