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钦奇道：“带什么东西？”
蔡百灵塞给她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我知道是多了点，但你要在欧洲呆一个月，买这些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封钦更奇怪了：“谁说我要在欧洲呆一个月的？”
蔡百灵拍了她一下：“还装，整个新闻部都知道了！总裁在高层会议上表扬你，说你在工地那件事上应对得很好，辛苦了，特批一个月的假期让你休息。刚才总监也确认过，你已经在OA系统提交休假申请，地点填的是欧洲。”
封钦：“……”
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许晋生搞出来的。总裁亲自批的假，想不休都不行。她默默叹口气，那就去旅游吧，说不定一个月后，许晋生会把心收回来，跟她们母女俩好好过日子呢。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很小。
她从蔡百灵手中接过购物清单：“我要收手续费的。”
“行行行，只要你帮我买齐，其他都好说！”
封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犹豫了好久，终究抑制住了给许晋生打电话的冲动。
许晋生忙了一个上午，才把手上的文件处理完毕，揉了揉酸疼的太阳穴，将手机掏了出来，原以为封钦会问他休假的事，谁知手机安静如鸡，一条信息都没有。
他皱起眉头，正想主动发给她，突然有电话进来。那是最近常常出现的一个号码，他咬了咬牙，将手机丢到一边。
铃声停了下来，他松了口气，正准备去吃午饭，对方再次打了过来。他盯着屏幕，仿佛能透过那串数字和对方对视，电话一连响到第五次，他终于接了起来。
“晋生，我是不是打搅你了？”吕禅怯怯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
不管刚才多么不想接她的电话，但一听到她的声音，许晋生就没办法狠下心来。
“没有，刚才手机没带在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吕禅沉默了片刻，才道：“晋生，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吗？”
许晋生还真忘了。这段时间他整天思想斗争，一会儿偏向封钦，一会儿偏向吕禅，煎熬得很，哪里还想得起别的事？
吕禅没听到她的回答，失望道：“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晋生。”
许晋生立刻想起在朋城的那一晚，两人在沙发上激吻的情形，他那时的反应，说对吕禅没感情，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自己种下了因，总不能就这样把人家晾着。
“生日快乐。”他说，“礼物等你从朋城回来再补给你。”
“晋生，我就在穗城呀。”吕禅瞬间活了过来，语气也变得十分轻快，“我不想要礼物，我想要你……晚上陪我吃顿饭，可以吗？”
那刻意的停顿听得许晋生的心一阵荡漾，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已经脱口而出：“好。”
吕禅在电话那头轻笑，声音柔柔的：“晋生，我想去穗大西门那家‘约等鱼’。”
挂了电话，许晋生把手机砸到桌上，恶狠狠地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026章
两人约好在穗大西门见面。
此时是七月，很多系都放暑假了，只有一些苦逼的理工科学生还在水深火热地进行期末考，校内外出入的人并不多。但吕禅毕竟是明星，许晋生怕她被人认出来，特地叮嘱她记得伪装。
等他开车来到穗大，一眼便望到了她。
穗大是没有校服的，但吕禅她们系有系服，大红色的连衣短裙，设计略显夸张，但因为表演系的人普遍颜值比较高，压得住那股张扬的劲儿，因此看上去并不浮夸。
吕禅的相貌在整个表演系算是中等偏上，她最大的优势在于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而这条裙子最大限度地展示出了她的好身材，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许晋生记得很清楚，他们差点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她穿的就是这条裙子。
吕禅保养得很好，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看上去仍旧青春逼人。只是，那晚的事给许晋生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一见到这条裙子，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就在他走神的当口，吕禅已经看到了他的车，右手高高扬起，冲他挥了起来。她脸上戴着一副大墨镜，加上头发的遮挡，基本看不到脸，可是从嘴角的弧度便可以看出，她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这个笑容将许晋生带回到大学时的那些快乐日子，一时之间，他忘记了他们已经分手，忘记了自己已经娶了另一个女人为妻，眼里便只剩下那个明艳动人的初恋情人。
他将车开到她身边，探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吕禅坐了上来，将墨镜摘下，唇角的笑意还未散去：“晋生，谢谢你能来。”
许晋生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生日快乐。”
那里面装的是他刚从珠宝店买的一条珍珠项链。因为时间比较仓促，他没有花太多精力挑选，这礼物算不上走心，但吕禅看了之后却很高兴，当即便戴上了。
“好漂亮啊，晋生。”吕禅摸着项链的吊坠，眉目含情，唇角带笑，仿佛那是她这一生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许晋生那颗心进一步沦陷了。
两人去了那家“约等鱼”，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今晚的吕禅似乎刻意要寻找从前的时光，点的菜式、饮料、甜点，全都是按照过去的习惯来的。
许晋生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悬崖勒马，另一方面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踏进了那个名为吕禅的温柔陷阱里。
吕禅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晋生，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当借一晚的时间给我，别想其他人，可以吗？”
许晋生抬头看她，她极少用这种哀求的语气跟他说话。从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恨不得将她宠到天上去，她有什么要求都会直接向他开口，而他也很享受被她需要的感觉。现在她不是他的公主了，竟然在他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他怎么忍心拒绝？
“好，今晚只想你。”
吕禅很高兴，整个人都明媚起来，许晋生被她的如花笑靥一照，晕乎乎的，仿佛被摄了魂。
这顿饭吃得很是开心，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谈恋爱时的日子。吃完饭，吕禅提议去学校小树林走一走，许晋生答应了。
那片小树林树荫浓密，又只有可怜的几盏路灯，夜晚灯光昏暗，气氛十分暧昧，是穗大有名的情人约会地点，许晋生和吕禅的初吻就是在那里进行的。此时故地重游，许晋生的一颗心狂乱地跳了起来，就像初涉爱河的毛头小子一般。他偏过头去看吕禅，身旁的女孩还是当初的模样，这一次，他心里那个念头越发清晰——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手，该多好啊。
吕禅悄悄伸手过来，握住他宽大的手掌，许晋生怔了怔，回握住她，两人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起踏进了小树林。
因为是毕业季，树林里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即将面临分别的情侣，树影幢幢，不时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吕禅心有所感，情绪也低落下来，许晋生停住脚步，正想安慰几句，她却猛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他。
“阿禅……”许晋生叫道。
吕禅抿了抿唇，神情郑重得像是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片刻之后，她伸手使劲一推许晋生，后者站立不稳，踉跄着退了两步，脊背撞到了一棵大树上。吕禅跟着逼近，踮起脚尖，狠狠吻住了他……
等两人从小树林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吕禅紧紧握着许晋生的手，缩在他的身边，特别小鸟依人。许晋生感受着她手掌传过来的温度，心乱如麻——吕禅就像是毒-药，令他背弃原则、背叛家庭，可他竟然该死的甘之如饴，根本不愿意放开她。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许晋生觉得自己应该就今晚的事说点什么，可是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封钦那边他还没有给任何交代，如果现在就跟吕禅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一旦恋情曝光，肯定会给吕禅带来很恶劣的影响。
吕禅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低声道：“晋生，没关系的，今晚你能陪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其他，你不必介怀。”
“阿禅，我……”
“许晋生，吕禅？”前方突然有声音传来。两人同时望过去，见来人是穗大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叫做郑勤。郑教授是表演系的老师，也曾在学校话剧社担任过顾问，许晋生做了两年社长，跟他还算熟悉。
当年两人恋爱的时候，郑教授还曾打趣过他们。后来低调分手，各奔东西，郑教授并不知情，见的确是两人，笑着走上前来，开玩笑说道：“你们还在一起，我又相信爱情了。”
此情此景，许晋生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只得尴尬地笑笑：“郑教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郑教授笑道：“无恙无恙，你们也还好吧？这都毕业五年了，应该连孩子都有了吧？”
许晋生的脸僵了僵，吕禅将话题接了过去：“还没有。”
郑教授语重心长：“虽说你们还年轻，可也应该考虑一下了。”
“嗯嗯，会的，谢谢郑教授。”吕禅不愧是演员，神情无懈可击，“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哪天有空再来看您。”
郑教授挥手：“去吧。”两人刚转身，他又道，“对了，吕禅，你还能联系上封钦吗？”
这个名字让许晋生浑身发冷，吕禅假装没发觉，平静地说道：“能啊，她就在晋生的公司，现在是她的下属。”
郑教授眼睛一亮：“什么公司？”
他在表演系执教几十年，遇到过不少有天分的学生，而封钦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个。原以为凭她的实力，很快就会在娱乐圈崭露头角，谁知五年过去，娱乐圈根本没听说过有她这号人物，他不禁有点担心她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栗子网，您听说过吗？封钦没有往娱乐圈发展，现在是一名新闻工作者。”
“新闻工作者？”郑教授吃惊。
“其实做新闻也很好啊，可以帮助很多弱势的人群。”吕禅道。
“也对。”郑教授虽然很可惜封钦的天赋，但人各有志，不该强求。何况实现人生价值的途径有很多，或许封钦现在走的这一条路才是最适合她的。
“郑教授，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啊。”吕禅向他道别。
“好的好的，不耽误你们了，快去吧。”
跟郑教授分别后，两人径直往校外的停车场走去。许晋生因为封钦而心事重重，吕禅故意说道：“晋生，我刚才是不是多话了？万一郑教授跟封钦提起我们回学校的事，封钦一定会怀疑我们死灰复燃的，她……她会不会告诉你老婆？”
许晋生：“……”
吕禅语气悔恨：“都怪我口不择言，要是直接说联系不上封钦就好了。晋生，怎么办啊？”
许晋生的心越发烦乱，可是看她这个样子，又只能安慰：“没事的，封钦她……不是乱嚼舌根的人。”
吕禅想了想：“是啊，我跟她同宿舍四年，好像从来没听她说过任何人的闲话。”她轻轻拍了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许晋生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阿禅，我得回去了，我们……”
吕禅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接着说下去：“晋生，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我会把那份爱深深地埋在心底，不会再来打搅你，更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
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孩，许晋生更内疚了：“阿禅，再给我点时间，等我处理好一切就来找你。”
“真的吗？你还会来找我？”吕禅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