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春风酒
时间:2022-02-26 09:33:58

前浪:祝江小圆十七岁生日快乐,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过生日。
发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上面还有条撤回的消息提示。
江缘想问他撤回的消息是什么,想问他怎么那么晚还不睡,但最后她只回道:谢谢学长。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
草莓啵啵:今年也不是一个人。
前浪:有人陪了?
草莓啵啵:嗯,我朋友来给我过生日了。
前浪:那好好玩。
许来笛已经把蜡烛插好了,这会儿正准备拉窗帘:“要不是我有门禁,昨晚我就过来了。”
江缘放下手机,笑眯眯的:“你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快来许愿。”
愿望许了很久,心脏扑通扑通跳着。
江缘缓缓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灭。
许来笛接过她切好的一块蛋糕:“最后一个愿望许的什么?”
勺子顿在嘴边,她看着对方的眼睛,每个字都说得极其认真:“我想考茱莉亚音乐学院。”
夏天在不知不觉中留下最后一抹燥热的尾巴而后消散得无影无踪,晚间夜风从窗外裹挟淡淡的凉。
别墅内喧哗与躁动盈满大厅,杯中的酒水在灯光下划出零星亮眼的白芒。
秦忱站在窗边,喝了太多酒后神情有些冷,被分裂的月光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上,更显出距离感。
他眉间微微蹙着,试图用窗外吹来的冷风缓解头痛。
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聚会,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无处不在,呛得人想吐。
这种活动,他大多能推则推,懒得迎合和交际。
但今天不行,这场聚会是他老师办的,为了他女儿。叶依依比他大四岁,两人从小认识,算得上是他师姐。
师姐上午把自己从家里叫出来,为的就是能让他表哥邵洺霆参加这场宴会。
且不说叶依依的父亲是他的老师,单从邵洺霆对叶依依有好感这点,他也必须搭这个桥。
好在他不需要在其中周旋太久,找个空子从中抽离就行了。
他在窗边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也准备就这么站到散场。
但偏偏有人不让他如愿,大厅中央的中年男人喊了他一声。
秦忱抿了口酒,头又开始痛起来。
他心情不好,连个笑脸也不乐意给。
“怎么每次都这样,话没说完就跑到边上去。”叶奕亮拧着眉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他抿着唇:“老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叶奕亮从旁边端了杯酒给他,劝他:“习惯就好了,你总是这样躲起来算怎么回事?”
秦忱将接过来的酒喝下去,眉间蹙得更深了:“习惯不了。”
叶奕亮一把年纪也喜欢当媒婆:“这样可不行,你还能一辈子都不跟别人接触,别的不说你还能一辈子不结婚?”
“也不是不行。”秦忱说。
叶奕亮瞬间被噎住:“你总得接触接触,万一遇到喜欢的呢。”
秦忱叹了口气:“您是打算让我的孩子跟您姓吗?”
“你这说得什么话?”
“我这不是看您挺着急的。”
叶奕亮:“……”
秦忱损完老师后,还觉得不过瘾,又补了句:“要实在是闲,您给我找个师母,再生一个也可以。”
叶奕亮被气得不轻,往他身上甩了两巴掌。
他轻笑一声,视线扫过老师拍打的胳膊,提醒道:“老师,我法定年龄都还没到。”
叶奕亮灌了两口酒,才把火压下去:“我又不是让你相亲,我这不是劝你多和别人接触接触吗?”
秦忱抿了口酒,往旁边一指,不咸不淡的说:“那不是你安排的?”
旁边站着窃窃私语的两个女人,时不时往这边看。
被戳穿,叶奕亮心虚地清了下嗓子:“就是让你过去跟人交个朋友。”
秦忱头痛得厉害:“不交。”
怕老师再搞什么幺蛾子,秦忱干脆抽身离去,顺手从桌上拿起斟满的酒杯,冲叶奕亮遥遥举起,一口闷了,算是赔罪。
他坐上车,混沌的大脑断断续续想着明天好像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想法刚刚冒头就被酒劲淹了回去。
被他爸搀回卧室后,他一头栽上床,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着。
直到凌晨时,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窗户没关,冷风直往里窜。
他打了个喷嚏,分不清是宿醉还是感冒的头痛,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懵。
秦忱靠着冰冷的墙壁,将头埋进胳膊里咳嗽了两声。
操。
还感冒了,老邵你欠我的拿什么还。
他迷迷糊糊地倒下去,睡意逐渐浮上来的时候,脑海里再次蹦出在出租车里的问题。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秦忱在睡前再次爬起来。
今天是中秋。
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
大脑仍然不太清醒,他沉默着思考了几分钟,才戳着屏幕给人发了两条消息。
秦:来晚了。
秦:祝江小圆十七岁生日快乐,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过生日。
等了几秒钟,他忽然低声骂了句“傻逼”,然后撤回了第一条消息。
有什么来得晚不晚,别人还缺你这条祝福?
 
第24章 024
 
国庆假期,江缘在家刷了四天的题,试卷都做完了不说,连新买的题集都刷完了不少。
她恢复到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平衡文化课和专业课并不是容易的事,好在她文化课的进度快不少,才有余力去补上音乐缺下的课程。
而她和秦忱自那日之后,再没联系过。
周三的时候,转班的流程终于办完。
江缘站在黑板前,望着班里的人沉默许久。
快下课时,她拿起半截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她的字跟她外表不像,更锋利张扬。
她写得是——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班里的人跟着读完后,静下来。
江缘将粉笔扔进桌上的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粉尘,她缓缓说:“这是我们学校的校训,我很喜欢这句话,今天把它送给大家。当然我相信没有我这句祝福,大家一样会前途似海。”
她笑了笑:“我到了别的班也不会松懈的,希望大家到时候不要被艺术生比下去。”
底下开始起哄。
“怎么可能!我们重点班要是被艺术班比下去还活不活。”
“江缘同学才应该担心到那边成绩会不会下降的问题。”
“没事儿,江缘你要是在那边待得不开心,一班随时欢迎你回来。”
最后一句话让她愣了许久,她抿着唇向下面鞠了一躬:“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她趁下午放学时,将东西搬过去,体委和其他几个男生跟在后面帮忙。东西太多,她也就没推辞。
收拾好东西后,她跟同学道了别:“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等着我微信敲你。”体委说。
她不习惯和人主动打交道,这段时间蹭课以来,除了前桌的林冉,其他的同学一概没记住,即便有熟悉的名字也对不上脸。
江缘并不怕生,但到晚自习的时候,她还是因为班级的氛围产生了异样的陌生感。
一班晚自习很少有说话的声音,哪怕是问题也是下课再请教,再不过就是传纸条。
音乐班的学习氛围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只要巡查老师一走,班里就响起了细碎的说话声,玩手机的也比一班大胆。
江缘并不会被这些干扰,拿出习题集继续刷题。音乐班的文化课抓得不如重点班严格,但她更不能因此松懈。
林冉想回头跟她说话,见她全神贯注地做着题,也讪讪转了回去。
巡查老师走进教室时,视线扫过最后排专心写题的江缘,感叹道:“班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学霸,大家都跟着学学,看看人家丝毫不受你们影响。”
江缘当时在琢磨一道难题,没听见这句话,也没听见班级里响起的嘘声。
直到几天后林冉跟她提起的时候,她才明白班里的隔阂感从何处来,但她心里清楚,哪怕没有老师那句话,音乐班的人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接受一个重点班的学生转过来。
这样的隔阂无处不在,数学课上老师经过她旁边时,眸中闪过诧异:“你已经开始学习高三的课程了?”
江缘抿着唇,没说话。
班里又开始起哄。
“人家是重点班的,哪能跟我们比?”
“就是,我们能跟上老师的进度就不错了。”
他们打心底觉得,她与音乐班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会产生排斥。
音乐班是这两年刚有起色的,学校领导也是用了不少法子请邵洺霆到学校来带班。
他们大部分从初中音乐班直升过来,在音乐上有出色的天赋,其中也有小部分是学校垫底,想从中谋条捷径。
融合进班级里不是简单的事,她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也就顺其自然了。
江缘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她的记忆力很好,加上本身器乐底子就不差。理论课在前段时间没日没夜加班加点后,也很快赶上了音乐班的进度。
周日晚自习,她刚写完试卷,便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下。
许来笛:新手机到了。
草莓啵啵:什么时候买得?
许来笛:刚刚。
草莓啵啵:你可真行,这几天张秃抓得那么严,你还能跑出去。
许来笛:还可以还可以。
许来笛:你在音乐班怎么样?
草莓啵啵:还行,不过兼顾起来确实有点累。
许来笛:音乐班第一有信心吗?专业课和文化课都第一的那种。
草莓啵啵:必须有信心。
顶端通知栏划过一条新闻,里面夹杂的几个词汇引起她的好奇心。
【著名音乐学院叶教授的独女将参加这一届全国小提琴比赛……】以为又是什么噱头营销,江缘拧着眉刚要退出去,却忽然死死盯着屏幕里的照片。
是那天和秦忱在咖啡厅的女孩儿。
她叫,叶依依。
那篇报导将叶依依写得十分优秀,说她虽然起步晚了些,却依然在管弦乐上表现了出色的天赋。
江缘之后上网搜了之后才知道,叶依依算是秦忱的师姐,两人认识时间比较久,网上关于两人的讨论也很多。
诸如郎才女貌,青梅竹马此类。
翌日大课间,艺体部办公室。
邵洺霆稍稍震惊了一下:“你想参加小提琴比赛?”
江缘点点头:“可以吗?”
这也不怪邵洺霆惊讶,江缘以前拿得乐器奖不少,但高中之后就没有再参加乐器相关的任何比赛。如果不是他去跟她交流过,甚至会怀疑她对乐器没多大兴趣。
而她也的确是一时冲动,高中学业繁忙,她两头兼顾尚有余力,但跟其他专业院校比她年长不少的人比,确实不占优势。
她好胜心强,她想去看看叶依依有多优秀,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想着在把前浪拍在沙滩上前,她可不可以试试看先将师兄师姐们拍下去。
哪怕在比赛中她没取得什么好的成绩,也算是长了见识。
她不畏惧比较,更不怕输。
邵洺霆见她认真:“当然可以,不过我听说你之前的小提琴老师因为身体原因出国了?”
江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他问:“那你的指导老师有人选了吗?”
闻言,江缘愣了一瞬,她一时冲动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中考结束后,她的小提琴老师身体出了问题,不能再教她,自那儿后学习忙碌起来,器乐也就耽搁了,她一时也没法找到好的指导老师。
江缘犹豫着说:“您……不能做我的指导老师吗?”
邵洺霆不好意思的笑笑,有些苦恼:“已经有人邀请我做她的指导老师了。”
沉默半晌,江缘正想说要不然不找指导老师行不行的时候,邵洺霆思忖着说:“那我给你找个老师吧,保证比我厉害。”
江缘眨眨眼睛,怔愣着点点头:“谢谢老师。”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这个厉害的指导老师是谁,直到两天后,她在办公室看见秦忱。
他坐在窗边,午后的暖阳浅淡的勾勒他的轮廓和眉眼,锋利的棱角被细细裹着毛茸茸的光,显得柔和不少。
邵洺霆冲她一招手,指尖虚点对面人影:“这个指导老师怎么样?”
江缘还没反应过来,看看邵洺霆又看看秦忱,然后微微蹙起眉。
这个反应落入秦忱眼底便成了不同意味,他低笑一声:“怎么,你还不乐意?”
邵洺霆猜测着:“之前排练的时候他冲你发脾气了?”
他这个表弟平常端着一派温和矜傲,其实耐心极差。但他之前也发现,他在学生面前会下意识收敛身上的戾气,所以才放心让他帮忙看班。
他扫了眼低着头的女孩儿,纳闷起来。
江缘一向乖巧,按理说不应该啊。
江缘嘴抿成一条线,小心地抬眸看了眼噙着笑意的秦忱,缓缓开口:“你太贵了,能便宜点吗?”
秦忱:“?”
似乎是察觉到用词不太妥当,她拧着眉稍稍思索:“打个折?”
秦忱:“……”
大概猜到她八成是看了网上的流言,那些话稍有夸大,但他一场演奏会的确不便宜。眸中闪过戏谑,他不紧不慢地说:“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江缘居然认真思考起来,嘀咕着:“也不能太便宜,这样不好。”
办公室很安静,小声的嘀咕也听得清清楚楚。
秦忱气乐了,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面前,慵懒的靠着旁边的墙壁,慢吞吞开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江缘抬起头,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微微俯下身,笑得很坏:“像逛青楼的小流氓,身上没带够钱还想点头牌讨价还价。”
江缘:“……”
你才流氓!!
办公室人不多,江缘索性不装了,但为了避免外面路过的人听到,咬牙切齿压低声音:“你怎么好意思叫自己头牌,要不要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