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还真就没法计较,只能到一边生闷气。
就算孟宁把她当成敌人对待,辛钥依旧能面不改色地跟着常毅去参加由孟家主持的饭局,每每看到孟宁和姜颖那难看的脸色,她的笑容就越发灿烂。
常毅每次都是用怜爱包容的目光看着她胡闹,哪怕气氛僵硬了也是向着她,孟家人心里不痛快又没法说出口,损了自己的颜面也伤了和气,只在心里骂辛钥是个没教养的私生女。
吃过饭男人在谈工作上的事,辛钥去洗手间补妆,看着镜子里那张之前得意贵气的脸紧绷,声音里带着寒意:“你想做什么?”
辛钥对着镜子抿了抿嘴,笑了笑,将口红放到包里,回身看着姜颖,轻声说道:“不干什么啊,不高兴就发脾气。差点忘了,我那天说了要嫁进常家然后让你日子不好过,你就当我再为了这个目标努力。”
辛钥往前走了一步,她的个头在女孩子里算是高的,漂亮的脸上带着趾高气昂,气势逼人,全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声音里满是讽刺:“恨你报复你,好像还挺简单,既然说看到我恶心,我不多恶心恶心你怎么行。”
姜颖嫌恶地看着她:“你看看你,跟外面那些狗仗人势的野路子有什么区别?顾忠明就教了你这些?”
辛钥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教?爹不喜娘不爱,谁教我?很抱歉,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摆不出什么贵气,就是个野蛮人,别人踩我一下我就要咬他一口。气不过?要么在我嚣张的时候踩死我,要不然我不会松口。孟夫人,我们走着瞧。”
姜颖被气得发抖,人离开好久她都没调整好情绪,等重新回到包间里,男人们聊的已经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
辛钥挽着常毅的胳膊,冲着姜颖笑得落落大方:“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孟夫人,下次有机会希望可以一起逛街。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向您请教,毕竟我是狗仗人势的,哪怕不是真正的小姐也得把样子给学会,免得给常毅哥丢人。”
常毅闻言瞳孔猛地一缩,不悦地看向孟总,孟志诚赶紧打圆场:“这是什么话,欢迎辛小姐来我家玩,你孟伯母做的糕点味道不错,过来尝尝。”
辛钥勾了勾嘴角:“是吗?那我一定得打扰了,常毅哥,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好馋啊。”
常毅轻笑道:“好。”
常毅一个字的回应让孟宁和姜颖变了脸色,他们有点拿不准这个男人的态度,他对辛钥到底是什么心思?
回去路上常毅对她的所作所为没提一句,更别说斥责了。他不提,辛钥也乐得轻松,照旧舒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她更多的时间都和舍友们待在一起,谈天说地,打闹玩乐,一起期待着毕业那天的到来。
也许是这阵子顺风顺水,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离一切结束只剩半个月。
辛钥难得买了一身突显曲线腰身的旗袍连衣裙,一头乌黑的长发垂下,更衬得她漂亮温柔。
只有姜颖知道她是披着人皮的一条蛇,她借着常毅的势将自己当丫头一样的摆弄,尤其是这一身打扮和妆容,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说一句她们不是母女俩却长得十分相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辛钥听到笑着亲昵地拉着姜颖,故意面贴面地让那人再看仔细一点,听到对方再次肯定的回答,辛钥说出让姜颖心惊肉跳地说:“说不定我们也许真是失散多年的母女,孟夫人说是不是?”
姜颖自问手段了得,却不想有朝一日被自己的女儿逼到这份上,穿鞋的总是斗不过光脚的,她终于不得不认输:“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可能承认你是我的女儿,除此以外,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要钱吗?多少?一千万够不够?就当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可以吗?我错了,这就是我的报应,我不该找顾忠明要那一笔钱,更不应该生下你,不然我就不会被你死死地拿捏着。”
辛钥眼睛里淬着恶毒,笑意张扬语气却分外的温柔:“你怕了啊,我这都是和你学的,为了钱为了过上好日子出卖灵魂。我和你不一样,我会为了看你们不得好下场而做交易。你想让你的继女嫁到常家,你做梦。”
辛钥像个疯子一样沉溺与其中,她不光做这些让姜颖无可奈何的事情,甚至和常毅在一起的时候时不时地让常毅改变投资孟家的决定,每次常毅都会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柔声说:“钥钥,乖点,现在常家和孟家是利益共同体,没法抽身。我知道你和孟宁有点误会,你不要钻牛角尖,坐下来好好聊聊好吗?”
辛钥垂下头眼底一片了然,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聊什么呢?常毅哥?女人的那点小心思你怎么会懂?如果一开始看对方不顺眼,那就永远不会握手言和,最起码我不会。”
这就是常毅的底线,可以看她胡闹得罪人,但是真正与利益有关的事别指望他能向着自己,这些她都知道的,偏偏就要印证。失望吗?倒是不觉得,只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事实告诉她常毅这几个月的疼宠爱护只是一场梦,让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沉沦。
那天常毅陷入久久地沉默,没有说一句话。
辛钥也曾经问自己到底追求什么,其实她要的很简单,不过是父母的疼爱,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惜她命不好,拿了这世上最差最难的剧本。
到此刻她看到姜颖面带难色地向她低头已经足够了,虽然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痛快,最起码也能让那个女人记住自己并不是个善角儿。
之后常毅要带她去孟家,她想也没想拒绝了,也不像之前那样有耐心,每次都是不客气地拒绝,而常毅都是沉默一阵然后挂断电话。
在大海中漂浮的日子终于停歇,辛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校,她和同学们一样坐在一起交谈,参加聚会。
在同班同学眼中她是不可靠近的人,所以除了舍友,这四年和这些熟悉的面孔不过只是同学,毕业聚餐全程她都安静地坐在那里吃饭,倒是有不少男同学找她喝酒碰杯并祝福她日后有个好前程。
辛钥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哪怕脸颊发红,双眼开始模糊还要回敬别人。
酒足饭饱后就是真正的从此天涯各一方,也许这辈子都无缘再见一面。
陈萌萌扶着她骂:“喝不了就推,什么时候你这么老实了,喝这么多,难受不难受?一会儿路过药店我给你去买醒酒药。”
辛钥浑身无力,摇摇头,大着舌头说:“不要了,你送我回家吧,属于我自己的家。来到宁城十年,只有那里才是最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