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回避,是因为不好回答吗?虽然我是他母亲,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说就行,没什么大不了的。”解和光说,“如果你不喜欢他,我会负责让他消失在你的生活里。我的儿子,还不至于当个没脸没皮的骚扰者。”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卫霓忍不住说。
“我说过了,我调查过你。”解和光看着她,缓缓道,“和我儿子截然不同的人——一开始,我难以相信解星散会喜欢这样的人,但后来又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人喜欢日日照镜子。就是因为截然不同,所以才会被吸引。”
“我很满意你。”解和光说出了让卫霓从没想过的话。
“你离过婚,但只要没有孩子,这就不算什么。我看重的,是你的工作能力,个人性格,以及身边人对你的评价。甚至,你的家世都不算什么,因为解家什么都有,至于年龄,那就更不值一提了。”
“我不知道他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磨蹭到只好我亲自出马。”解和光说,“我是个生意人,说话喜欢讲利益。我知道你前夫给了你一笔财产,但那比起我能给你的,只是九牛一毛。我直说了吧,如果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我给你一千万,还可以让你去更好的医院发展——首都的协禾,或者上海的中山,你自己挑。以后如果你们结婚,我给你一家自己的医院作彩礼。”
解和光说:“我不会阻拦你在事业上的发展,甚至,我会全力支持你。我始终认为,男人没了事业就是废物,女人没了事业就是宠物。宠物虽然过得好,但能好一辈子的终究是少数。街上的流浪猫狗那么多,你觉得它们是怎么来的?”
解和光狂放不羁的说话风格让卫霓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你呢?”解和光说,“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的真实想法了吧?”
卫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解星散知道你的意思吗?”
解和光被她问得一顿。
卫霓问:“如果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解星散还需要起早贪黑地赚钱?”
“这是我和他的问题。”解和光避而不答。
“这不仅是你和他的问题。”卫霓说,“他不需要你的钱,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是同样。我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而不是靠别人施舍。”
“我不是施舍。”解和光说。
“但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居高临下。”卫霓说。
解和光没说话。
“我看出来了,你应该是个大人物。”卫霓说,“但这和我没有多少关系。我接不接受解星散,取决于解星散本身,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更何况,如果我和他真的在一起,就应该同进同退,他不会接受的施舍,我也不会接受。”
解和光没有被触怒,她更像是一个逐字逐句分析课文的语文老师,敏锐捕捉到卫霓话里的一丝潜台词。
“这么看来,我是不用为他担心了。”她说,“我今天来,也是为了让你知道,你不会有一个恶婆婆。我想你应该也了解这一点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她站了起来,神色和一开始没什么两样,依然像是具毫无破绽的盔甲。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账由小梅结,你吃完早饭再走吧。”
不等卫霓再说什么,她踩着平稳的步子走出了咖啡厅。
一辆加长的黑色宾利接走了她。
“嘿嘿,这家店的牛排挺好吃的,卫医生要不尝尝?”隔壁桌不问世事的梅有潜这时才像是重回人间,探出脑袋讨好地对卫霓说。
“不用了。”卫霓站了起来。
“你生气了?”梅有潜追着她走出咖啡厅。
“我为什么要生气?”卫霓说。
“电话号码是我给老板的,你的事儿也是我和老板说的。唉,我知道你可能怨我,但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你要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解星散知道你是他母亲的人吗?”卫霓问。
“知道,早就知道了——老板之前派来的那些人,都没待太久,只有我和小老板合得来,才能干到现在。”
“那就行。”卫霓顿了顿,“你放心吧,解星散既然能留你,我也没什么资格怪你。我和解星散来往的事,他母亲早晚会知道,有没有你也一样。”
梅有潜点头:“……确实是这样。”
过了一会,梅有潜忍不住说:“卫医生,我能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我看小老板真的很喜欢你,大老板对你也挺满意……”
“我的想法……”
卫霓看着街道上方的蓝天。
晴空无云,清澈如洗。丝丝秋风吹拂着干净的街道,一切都在显示死灰之下复燃的希望。
“我的想法就是,我如今过得很好。”她说,“至少现在,不想再有什么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