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似乎刚打过架,唇角有出血痕迹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卫霓也留意到他,因为他对她的留意。她不想和解星散以外的人发生交集,但天不遂人愿,男人还是违背她的希望,走到她面前,目标明确地对她开了口。
“你是来找解星散的?”
他开口第一句话,让卫霓无法用无视来拒绝他。
虽然她因为惊愕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情已经回答了男人的问题,后者朝他咧嘴一笑,说:
“我敢打赌,你来这里,他绝对不知情。”
“……为什么?”卫霓谨慎开口。
“你也看见了吧?这里有两种人,一种是果儿,一种是果农。”男人在她身边站定,正面迎向走廊里的那些房间,掏了根烟出来点上,在烟熏缭绕中,他说,“解星散今晚不知要摘多少果儿,怎么可能会让你到酒店里来等他?”
电光石火中,卫霓猛然明白了她在这里看见的那两种人,分别代表什么意思。
随之而来的,是背离三观的冲击和难以置信。
“你一看就是圈外人。”男人继续说,“我们做乐手的,是不会让圈外人对象来酒店看自己的。”’
他猛地吸了口烟,又缓缓吐了出来。
“这里,是最脏的。”
“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他扭过头,对卫霓笑道:“你要是和他在一起,绝对会后悔的。”
香烟的臭味不断刺激着卫霓,男人带有某种报复笑意的面庞充满恶意。
“这个圈子里,没有干净的人。要么你就出去,要么就进来,跟我们一起变脏。”
“没有例外。”他说。
……
“等一下。”
正在和调音师沟通音色的解星散打了个手势,接起了不断震动的电话。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解星散接起来,先“喂”了一声。
“解星散,你的那个马子,我瞧见了。”一个邪恶的笑声在电话那端响了起来,“长得跟仙女似的,那气质更是出色,怪不得能把你套上,这种顶级货色咱们确实没有。”
解星散马上就听出了他的身份。
“你他妈有病?”他沉下脸。
“我没病,倒是你马上就要有病了。你的马子瞧见果农和果儿了,当然,你也要感谢我给她详细科普了下咱们这圈的规则。”男鼓手得意洋洋道,“她早晚也要知道的,我只是提前了那么一点点告诉她。”
解星散倏地转身往外走,扔下懵掉的调音师。
“她在哪儿?”
“可能在机场吧,想不开的话,也可能在海里——”
解星散挂掉电话,男鼓手刺耳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旋即拨打了卫霓的电话号码,可电话那头却提示对方已关机。
“我马上有台手术,先关机了。”
他想起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她不是有手术,而是坐飞机必须要关机!
解星散懊悔自己发觉太迟,又恨男鼓手离间,一边急着往回赶一边在心里发誓不将对方揍进重症监护室他今后就不姓解。
在打不到车的S市街头,他像思念卫霓那样深刻地思念他的黑色小马驹。
好不容易,他打到一辆空出租,一坐进他就急切地对司机说:
“山海大酒店!麻烦快点,快点,我妈要死了!”
司机一个激灵,油门立马踩下。
在沿着超速边缘反复横跳的出租车上,解星散一直焦急地拨打着卫霓的手机。
但每一次都是关机。
每一次都是冰冷的语音。
渐渐的,他的心也冰冷了下来。
卫霓肯定误会了,肯定走了,肯定觉得他是个乱搞的垃圾。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当场也得爆炸了。
卫霓那么骄傲,又刚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让她知道这一行混乱的生态,她铁定不会再跟自己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