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从书包里掏出一包干脆面给她,自己也撕开一包,边啃边写作业。
董秋分抬头望着墙壁上贴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顿时觉得,这里确实比外面的学习氛围好多了。
董秋分深吸一口气,沉下心去继续刷题。
第197章 你是不是想歪了?
廖云丞是个行动派,周五那天下班,直接开车拉着童念撵到她家,甚至亲自动手帮她收拾东西。
两人的房子城东城西,开车来回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
加上董秋分三不五时还要回来住,她也没彻底搬走,只是收拾了几件现在穿的衣服,一个箱子也就装好了。
廖云丞往车上拎行李箱的空档,童念自己呆在房间里,整理放在床板下的专业课书。
她对待别的事情含糊,自己的专业课本和笔记一直都保存的很好,按照年限用纸箱封存,里面放了防潮和驱虫的香料包。
箱子一掀开,一股淡淡的丁香味弥散出来,和着书本的油墨味。
在众多素面的本子中,肖丽丽那本桃粉色的密码本最为夺目。
她拿起本子,掸了掸上面的浮尘,坐在床边翻着看。
即使多年未触碰,童念还是清晰记得本子的密码是0531,孟洲海的生日。
她解锁密码,将本子的密码归零,细细品阅女孩子力透纸背的一行一字。
即便此番带着中立和研究的眼光去看,那些沾了女孩眼泪的书页,品味起来依然觉得苦涩,感慨万千。
日记中肖丽丽多次提到父亲给她的宽慰,虽然只是寥寥数句的记录,但是能清晰感觉到,这位慈爱的老父亲从未缺失自己的角色。
当年,她看问题浮于表面,只关注了肖丽丽字里行间对那段难以自拔的情感的控诉。
如今带着上帝视角往回看,当肖丽丽在凝视深渊的时候,那抹慈爱的光将深渊照亮了,让她窥见深壑,及时回头。
童念越看越感慨,觉得堆积在心头的感慨无处消解,回忆起她退学后这几年,童志国也是一样在默默站在她背后。
即便他不够温柔慈爱,他依然是个爱她心切的好爸爸。
童念拿起手机,用微信语音给童志国拨了过去。
很快,对面接起,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沉而深挚:“诶,什么事快说。”
童念合上肖丽丽的本子,跳到飘窗上,凝视着窗外那棵被微风摇得起劲的大白柳,说:
“爸,我就是忽然觉得,很想你。”
电话那边的脚步声停了,路晓芳的声音问:“谁啊?”
“没事……”
童志国压低了声音,还是能清楚听见他说:“闺女可能又闯祸了,你先挑,我问问怎么回事。”
童志国拿着手机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跟做贼似的:
“是不是把你妈的猫给养死了?”
童念闻言愣住,慌乱的解释:“不是,猫在廖云丞那里养着,好好的。”
董阿姨有养猫经验,是她给照料的。
听见猫还活着,童志国松了口气,又懂了:“那就是你俩闹矛盾,猫要不回来了?”
童念澎湃难收的感情立刻关了闸,她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
“爸,你能不能放过那只猫?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旅行怎么样。”
童志国松了口气,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你说你,你平白无故打什么电话?我出来旅游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跟你说啊,那猫刚做完绝育,激素不稳定,多愁善感的时候得多照顾它的情绪。”
童念撇了撇嘴,心说你到底给谁当爹。
我好不容易多愁善感一次,也不见您照顾下我的情绪。
“听见没?”童志国又叮嘱一顿。
“知道了,你就好好旅游吧,猫在廖云丞那里养着呢,他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童念没好气地说了一通。
“确实不怎么放心……”
童志国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我跟你说,猫的事都是小事。感情要是真出现了问题,千万不要勉强,不要硬撑。”
“不要挑拨离间,我们俩好着呢。”
童念恨恨地挂了电话,真是多余打这个电话。
——
同居这件事进展的比预料中要快。或者说,她一直是被廖云丞推动着向前走的。
收拾东西之前,她还曾尝试着劝说他一下:“他们都说,过早同居会影响感情。”
“我说不会,听我的。”
廖云丞直接驳回,还煞有介事的说:“让你搬我那里是为了学习,不要总打歪主意。”
这么简单粗暴的激将法下来,童念不搬都不好意思了,显得她心虚似的。
进门的时候董阿姨也在,已经整理好房间,冰箱也塞满水果,笑意吟吟地跟他们打招呼,匆匆离去。
为了表明同居真是为了学习,廖云丞率先把她那堆学习资料搬到书房里。
书房的桌子很大,他将自己的书本整理好放到小书架上,只留那本还未订正完的教材,顺便将童念纸箱里的书本规整放到桌子上。
接着,他推着行李箱往房间内走。
“那个,我有一个条件……”
童念上前拖住自己的行李箱,又被廖云丞夺回去。
他拖着行李箱直接进主卧,回头睨着她,抛出结论说:
“分床不行,其他的可以谈。”
童念哑住。那还能谈什么。
廖云丞拉开衣柜,指了指那些已经空闲一半的位置,示意她自己整理衣物。
他就站在旁边帮忙,看她将所带的衣物都规整好。
放眼望过去,她一排花花绿绿的碎花裙子,贴在他的黑色衬衣和白色衬衣旁边,有种难以诉说的亲昵。
看着看着,竟然脸红了。
一回身,廖云丞挡住了她的路,还正目不转睛盯着她,声音抹了蜜似的,带着股香甜的诱惑:
“童念念,想不想做点特别的事?”
两人几乎是紧紧贴在一起,她都能感受到腹壁紧紧贴在一起,隔着布料传来男人冰冷又健硕的肌肉触感。
童念被他那句「特别」的事勾起了心火,红着脸往他心口蹭了蹭,仰起脸来嘟着嘴,无声的应邀。
然而就算躲在他怀里,也躲不开他的嗔笑。
“童念念,你是不是想歪了?”
廖云丞伸手捏住她的嘴唇,眉舒眼笑:“就是想让你刷一套英语和思政卷子看看基础成绩。”
“哼!”童念生硬从他手里挣脱,感觉刚才被捏的像个扁嘴鸭一样,肯定很丑很可笑。
“这是兽性大发?那让你得逞一次吧。”
廖云丞眼神坦荡直接,「勉为其难」地说着话,拦腰一抱,将人压在床上。
微风拂动纱帘,满月的光比平时要莹白光亮,照亮屋内影影绰绰。
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后,眼前的雾色变得潋滟,天光和云影在镜面似的湖心间漪涟,有规律的徘徊,复徘徊。
路晓芳那只猫咪提前适应了几天,俨然已经把这里当做第二个家。
它昂首阔步,骄矜地路过主卧门口,瞥一眼薄被子下两个闹起来不知疲倦的年轻人,「喵呜」一声,有些哀叹似的,懒散跑回窝里躺下。
廖云丞好好让童念得逞了一次。
亲昵再次开始前,童念求饶:“不然,我们还是去刷题吧。”
“学习计划是从明天开始的。”
今晚到目前为止也是在计划上的。
最后一次洗完澡时,女孩柔嫩的皮肤已经发红,有些烫。
廖云丞取了她的身体乳帮她擦,轻轻柔柔,花香弥漫,她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廖云丞把她搂进怀里,闻着淡淡的玫瑰香,也沉睡过去。
第198章 挨打的时候我会挡在前面的
童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迷瞪着穿了身衣服又倒回床上,到中午才爬起来。
简单洗漱完下去,廖云丞正在厨房打电话。
因为家里没外人,他开了免提扔在一边。
对面是裴峥,正在讲述立垦项目二期的招标工作。
“我不陪标,项目可以输,但是绝对不玩。”
廖云丞背对着她,言语和气势都很果决,不容置疑。
裴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表示同意,廖云丞低声一笑,转言道:
“你如果能说服港丰给我们陪标,我替他们出标书,他们只需要盖章。”
不愧是廖云丞,口气就是狂妄。
别人家一份标书都要紧锣密鼓,他能在同一时间准备出两份标书。
裴峥毫不怀疑他的能力,倒是对他如此油滑的表现颇为讶异,戏谑着问:
“廖总,原则呢?”
“借用裴总您的话,赢就是原则。”
廖云丞不管是跟谁在一起,总是展现出自己强大的一面,让人信赖和依傍。
此番跟裴峥说话,她见到了廖云丞甚少展现的一面,是那种可以把后背交托过去的依赖感。
“行,我尝试说服甲方走单一来源,如果不行,我去攻略港丰。”
廖云丞「嗯」了一声:“稳妥最重要,需要我出面时通知一声。”
临挂断电话时,裴峥又问:“对了,校庆那边你们几点去?”
廖云丞抬手看了下手表,说:“童念还没吃早饭,吃完还得先去别的地方。你和弟妹先过去吧,晚上见。”
都这个时间还没吃早饭,裴峥秒懂,清了清嗓子,以过来人的姿态警告说:
“年轻人,要节制。”
廖云丞眉毛一扬,接受了建议,并虚心请教说:“敢问裴总五年抱仨,这是怎么个节制法?”
裴峥自知说不过,甘拜下风,哂笑着挂断了电话。
粥刚好温热,他回身一看,童念正立在不远处。
他冲人勾了勾手,笑意吟吟地望着她靠近,仿佛对自己昨晚的体力输出很满意。
“你晚上要去参加校庆?”童念问。
“不是我,是我们。”
廖云丞递过去两张红色烫金的邀请函,童念打开一看,上面那张印刷字体写着:
【尊敬的常天实业副总经理廖云丞先生,您好,在华港大学100周年校庆即将开幕之际,特邀您及夫人童念……】
第二张邀请函比刚才那张小一些,内容是:
【尊敬的优秀毕业生童念同学,您好,华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诚邀您……】
“我也被邀请了?”童念有些吃惊。
华港大学的校庆,向来只邀请功成名就的毕业生,没在社会上没做出成绩是不会被邀请的。
她大一下学期当过志愿者,当时作为礼仪小姐接待过参加校庆的人,看过名单都是各界名流,有几位经常在杂志和电视台上碰见。
仔细对比了两张邀请函地步的印戳,廖云丞那张是华港大学的章,上面还有校长的手签,她那张是人文学院出的,下面的手签是他导师签的。
童念摩挲了一下印着她名字的字体,有些感慨地说:
“我一直觉得,我去那个场合端茶递水都嫌超龄了。”
她自然不知道,这份邀请函,是廖云丞以她的名义捐助了特殊儿童关爱研究中心得来的荣誉。
廖云丞笑笑,给她盛了一碗瘦肉粥,摆好碗筷说:
“先吃点,晚上见了你导师挨打也有力气。”
童念一窒,该来的总会来的。
“别怕,挨打的时候我会挡在前面的。”
“我是不是要穿的隆重一点?”
廖云丞盛了粥在她面前坐下,淡淡地说:“就当一个寻常的自助餐,不必拘谨。”
童念没听他的,换了身董秋分送给她的黑色包臀鱼尾礼服裙,两人直接从家里出发,去往聚餐的会场。
——
校庆的氛围从他们去参加校企联合项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时候步履匆匆,从未停下来认真看。
这次他们直接去了人文学院,楼宇洁白,石子路堆砌着好看的花纹,院长爱花,院子里各处都是花团锦簇。
除去几株新栽种的花,其他地方跟她记忆中相去不大。
走进心理卫生室的长廊,打眼处赫然一面荣誉墙,写着 WALL OF HONOR。
按照山形排列,最顶端的是裴峥,下面是廖云丞和童念,再往下是郝知时和裴若琳,再有一堆她不认识的人。
重点是,几乎所有人都是精修的证件照,只有她,放了一张糊掉的大头贴,看样子是从学生档案上撕下来的照片,扫描放大又打印出来的。
想到这个照片不知道在这里悬挂了多久,童念懊悔地想个地方钻进去。
她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把相框抠开,换一张好看的照片过去,门口响起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面容红润的老人走进办公楼大厅。
童念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没等到酒会呢。
老人抬眼看到在荣誉墙前站着的两人,不动声色偏了偏头,跟身后的一个莫175的瘦削男生说:
“来,脱下你的鞋。”
男生果真低腰要脱,品了品这小老头又在戏耍人,挺起腰来,警惕问:
“陈院长,我鞋码小,您那胖脚穿不上。”
陈院长斜着眼瞪他:“谁要穿你的小鞋?我要打她。”
陈院长指了指躲在廖云丞后面的童念。
“院长,打人犯法。”
“我知道,所以让你脱鞋,你去打,你犯法。”
童念知道再躲下去,院长真要过来打她了,拉着廖云丞迎上前去,嬉笑着说:
“导师,我回来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克服心魔这一路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