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程度上,她对你的心里依赖其实会被默认为对应激源的背叛,进行无意识地对抗。
——你对她越好,裂缝也会越深。
——寄托泯灭是会毁掉一个人的。
如同有人站在半米外,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的靶心,四分五裂,他却无力还击。
“吃过了。”傅泊淮阖上眼皮,沉了口气,“沈助理说西区新开了家花园餐厅,夜景很漂亮,晚上带你去尝尝,好不好。”
出事以后,他们基本上没有在外面用餐过,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将厨师请到家里来,只要是阮惜玥想尝到的味道,翻遍s市都能找来。
傅泊淮处处妥帖,生怕她再出一点意外,没想到最大的危险是他自己。
他的爱和她的病是相悖的。
这太可笑了。
低缓的嗓音打在耳畔,阮惜玥嗓音微微哽咽,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反问:“干嘛?背着我做亏心事了?”
她庆幸他们不是面对面,仅靠维持声音的平稳便能蒙混过关,否则怎么能瞒得过聪明绝顶的男人。
傅泊淮喉结滚动,声音也跟着哑了些:“沈助理说你们小姑娘都喜欢那种地方。”
你们小姑娘……
阮惜玥吸了下鼻子,长睫如鸦羽轻颤,手上的力道越缠越紧:“我可没那么好骗。”
傅泊淮想象着她傲娇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了声:“那怎么被我骗回来了?”
要是没回来,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心脏似是被狠狠捏了一把。
他压制不住焦躁,开始在狭小的楼梯间里来回踱步。
四周空寂,安静得仅有脚步声回荡,口袋里藏了许久的烟再次被捏在掌心。
面前是死胡同,他亲手将她往里推。
相比于外界的事,他才是那个更深层次的刺激。
没等她回答,傅泊淮自顾自地继续说:“桐市的度假区开放了,你上次不是说明天冬天再一起过去吗?我可能等不及冬天了。”
无助感前所未有,他事无巨细地说着日常,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阴霾。
耐心和理智殆尽,他真的没其他办法了。
“沅庭歇业了,陈老前几天去钓鱼腰椎损伤,秦奶奶特地打电话过来。说下次你嘴馋可以去家里吃饭。”
“老城区的项目更倾向于古建筑保护,到时候留一排庭院,给你建处中式后花园。”
……
“傅泊淮。”阮惜玥出声打断他,轻咬下唇,指尖按在机票上,强忍着揪心和难受,“你今天有点奇怪。”
他话从来没这么多过,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这让她心头一紧。
难道又有变故了吗?
“没什么。”傅泊淮失控前找回理智,闭眼无声叹息,语气轻松,“你吃饭去吧,要记得吃药。”
他们站在对立的悬崖之上,身后是万米沟壑,深渊裹着岩浆,甘愿为对方竖起伪装。
阮惜玥低低地应了声:“好。”
天色忽而阴沉了些,消防通道的绿灯安静地亮着,烟盒边缘磕在栏杆上,顿时凹进去一角。
傅泊淮轻声说:“晚上见,要想我啊。”
稀松平常的几个字重重地砸进了冰湖,裂纹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飞速扩散,顷刻间泛滥成灾。
今晚可能见不到了。
砰砰砰——
胸腔开始剧烈颤动。
电话挂得有些匆忙,情绪翻涌且不受控。
阮惜玥蓦地站起身,膝盖狠狠地磕在了桌角,她却毫无反应,四处搜寻落下的东西。
决定快速潜逃。
她将钻戒放在床头明显的地方,药盒丢进抽屉,拿走了傅泊淮枕头边的旧诗集,以及首饰盒里的樱桃项链。
徐婉提前支走了周姨和安保,她没怎么费力便悄无声息地出了汇云湾,在出租车上拨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