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一出傅家大门便撞上了来人。
傅昱洲打量着他这身狼狈,往门里探了眼,微微低头:“又吵架了?”
这个时候回去肯定撞枪口上,他干脆跟着傅泊淮的步伐往外走,最后陪他站在老宅门外等车。
“我一回来就听说弟妹那事儿,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傅昱洲拢了拢大衣,“我跟你说,我认识好几个权威的心理医生……”
“哥。”傅泊淮打断他,从西装裤里掏出烟,递到他面前,“抽吗?”
傅昱洲摆摆手,轻啧一声:“什么时候学会的恶习?”
五点多的天色渐暗,老宅附近几乎没什么人气儿,空旷开阔,连迎面而来的寒风都毫无阻挡。
傅泊淮自顾自地点了根烟,随着飘渺而上的烟雾,长长地吐了口气,多年来压在他身上的沉重倏然消散。
有飞机划过头顶,他抬头盯着云层被破开的方向,眉宇彻底舒展开来,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他轻声开口,喃喃自语般:“没关系,慢慢来。”
相悖又如何。
他不可能放手,对她的爱也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第61章 .收场出国
傅家老宅的对面有一片自然湖,云雾朦胧,浅黄色的日落即将与水面齐平,似是要沉没湖底。
刚才的消息没收到回音,傅泊淮直接拨了电话给沈助理,响过三声还没人接。
沈逸跟了他很多年,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随叫随到已成家常便饭,当然回报也是相当可观。
他挂了电话,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自己亲哥聊天:“这次停多久?”
远处的云层被勾勒出金边,傅昱洲蓦然想起昨晚深夜吵醒他的那通电话。
女声含糊又倔强地叫嚣着说就算他站在云端之上,也要想办法把他拉下神坛,明显是醉酒后的愤愤然。
傅昱洲嘴角的笑意更浓,干脆低头拿出手机,回他:“手上的研究项目差不多收尾了,剩下的交给团队就好。”
“不走了?”
他看样子是在给谁发消息,开玩笑答道:“不走了,省得总有人怀疑我跟爸在山里修行呢,留在凡间也挺好。”
傅泊淮罕见地捧场轻笑了声,将视线重新放在远处的湖面:“哥,其实我小时候很羡慕你。”
“羡慕我?”傅昱洲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羡慕我被混合双打,还是羡慕我大冬天去那湖里冬泳,差点没被淹死?”
氛围变得轻松愉悦,他们的确已经好久没这么聊过了。
傅昱洲还在回忆小时候的事,说傅泊淮十一岁时在家办生日会,结果小寿星从头到尾都在房间里解题。
最后还是他出来主持大局,搞的跟他过生日似的。
“你记不记得,我还送了你限量版模型,托人在欧洲淘到的,花了我好几个月的零花钱。”
“记得。”傅泊淮漆黑的双眸隐在烟雾里,让人看不真切,他吐出一口烟,声音低沉清冽,“被妈一脚踩碎了。”
夜晚预告着即将出场,将周遭的气温降了又降。
傅昱洲偶然间发现,自家的冰块弟弟对西方建筑有极大的兴趣,傅泊淮的极大可能也就是在看见时眼睛会倏然一亮。
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没想到——
“读建筑其实挺累的。”
傅昱洲开口劝慰道,显然有些无济于事,他突然弄懂了那句冷不丁的羡慕。
烟雾散去,傅泊淮神色淡漠,看起来没太大的触动,身前湿掉的部分已经风干,留下一小块茶渍印记:“可能吧。”
他被强行拖回所谓的正轨,一步步站上顶端,那是无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傅昱洲和他都是风筝。
不同的是,傅昱洲早已挣脱,自在随性。而他,时隔这么多年才终于亲手剪断了线,刚才跟徐婉的争执里藏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痛快。
指尖的猩红燃了一半,傅泊淮将烟掐灭,连带着镶嵌了绿宝石的黑色打火机一同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短暂的怅然后,他依旧是那个永远理智冷静的傅泊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