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蒽凝给自己选了一条生路。
噩梦的尽头是一声声的安抚。
阮惜玥猛得睁开眼,尝试着大口汲取空气,可她整个脑袋都被死死按住,鼻尖触到一片湿润的坚硬。
几乎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沙沙的落叶声不绝于耳,她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后脑上,宽厚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低缓坚定的磁性声音不厌其烦的重复:“不怕。”
她感觉自己被放进了蒸笼,源源不断的温热熨烫着浑身的冰冷,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
翌日,上午九点。
阮惜玥无比艰难的睁开眼,眼皮上的肿胀感让她只能半阖着视物。
房间里静谧昏暗,身旁的半张床整洁平展,不像是有人躺过的痕迹。
床上的人胡乱地揉了把头发,试图把梦里的画面赶出脑袋。
某人怎么可能会哄她睡觉?
别做梦了!
阮惜玥在床上乱滚一通,洗漱完之后情绪低迷地趿拉着拖鞋下楼,拖着长长的调子:“周姨——”
整个别墅寂静无声。
“周姨?”
阮惜玥吸了吸鼻子,步伐沉重地来到餐厅,人没在,早餐倒是还给她留了一份现成的。
她本来还想用周姨的花式硬菜来抚慰心灵,看来眼下只能干吃三明治。
惨还是她惨。
打开冰箱,寒气扑面而来。
阮惜玥取了一些冰块包起来,按在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上,左右轮换着冰敷消肿。
不然等傅泊淮回来后,看到的话也太丢人了。
她站在餐桌边思索了片刻,先动手给自己倒了杯橙汁,然后放进三明治的盘子里,端起托盘往楼上走。
露台上的秋风舒爽,或许能吹散她大清早的丧气。
冰凉的刺激融进眼皮,不适感好似在慢慢消散。
一只眼睛看路明显不靠谱。
在阮惜玥即将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后脚掌踩空了大半,霎时间重心不稳,控制不住向后倒去。
下一秒,疾来的黑影挡住了眼前的光线。
后腰上突然出现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捞了回来,托盘稳稳的卡在俩人中间。
四目相对,梦里的人破境而出。
傅泊淮卸去了往日的一丝不苟,湿漉漉的碎发垂落在额前,眉清目朗,长睫下是来不及隐去的关切。
原来他下巴上还有一颗微小的痣。
阮惜玥先一步错开视线,向下一扫,顿时脸红心跳,气血翻涌。
浴袍领口松散,头发上的水滴自脖颈滑动,落于形状好看的锁骨,健壮结实的胸肌下,流畅的腹肌线条隐在腰间。
她不自觉上下吞咽,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四个字:堪称极品。
这次是亲眼所见的“堪称极品”。
头顶传来难得的笑意:“眼睛不疼了?”
阮惜玥被吓得手一抖,整个托盘出现倾斜,满杯的橙汁失去平衡,毫不留情地撒向男人的胸膛。
行,我真行,都敢泼大佬橙汁了。
这难道就是得不到就毁掉?
阮惜玥心道。
空气彻底陷入死寂,她有点不太敢抬头,大佬不会一怒之下松手,把她从楼梯上丢下去吧?
突如其来的觉悟,让她瞬间做出条件反射,双手死死回抱住眼前的人不撒手。
阿弥陀佛,长命百岁。
傅泊淮叹了口气,单手接过托盘,拥着她后退几步。
脱离危险区域后,腰间的手挪至阮惜玥的后衣领,轻轻使劲儿往后一拉,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