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头狼,恶狠狠地看着周媛媛。
周媛媛被他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眼泪半挂在脸上,恐惧地看着他。
刘小军他们随后赶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怎么这样啊,难怪要被老师罚站。”
“那可是周媛媛妈妈给她缝的,撕烂了我们玩什么?”
“不行,一定要找他算账。”
施月也站在人群里。
当他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她也是千夫中的一个。
那一刻,施月看见了他眼里破碎的光。
刘小军作为伙伴里年龄最大的一个,这种情况自然而然由他站出来撑场面。
加上对面的人是江肆,一个没有朋友,父母也不管,老师不喜欢的人。
他更加无所顾忌。
刘小军上前,一脚踢开地上残留的玉米粒,一只手拽着江肆,语气不善:“你最好给周媛媛一个交代,不然我和你没完。”
他从小就胖,体型上直接碾压所有同学。
江肆个子不如他,被他掂在手心里,就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他不出声。
“你听见没有?”刘小军拧眉,加大了拽他的力,咬牙切齿道:“你聋了?”
“呵……”
江肆第一次在学校里露出笑容。
这抹笑,不,其实不应该称之为笑,那更像是讽刺。
电影里反派做坏事时总会控制不住大笑,像是要用肆无忌惮的笑声来回复对这个世界的不满,愤怒,以及仇视。
江肆的笑便有几分这个意思,他勾起唇角,眼神中充满恶意,让人胆寒。
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浑身散发着略微病态的白,他一双眼盯过来的那一刹,斜睨众人。
那是充满恶意与疯狂试探的眼神。
刘小军不由自主地松开手。
他们毫不怀疑,下一刻江肆会豁出一切和他们拼命,不,他根本不必豁出一切。
因为他本来就一无所有。
江肆问:“你还想做什么?”
声音沙哑,冰冷。
刘小军吞咽了一口唾沫,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赔钱吗?还是道歉?
周媛媛带着哭音退后两步,屈服道:“还,还是告诉老师吧。”
一群小孩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只剩了施月一个人。
她诧异地看着江肆。
他右手里还握着花坛里随手捡的板砖,好似随时都要找个人拍下去一样。
见施月没走,他抬眸瞧了她一眼,情绪没有波澜,面无表情地去花坛把砖放下。
吓唬了大家,他莫名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末了又低下头,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回头那群人把自家家长叫来,他还是只有道歉被打的份。
他很明白,他没有理由硬气。
见施月还待在这里,他有些愠怒。
为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罚站,为什么总要来招惹。
施月懵懂地看着他,年画娃娃的眼睛自然是大大的,水汪汪的,睫毛浓密又卷翘。
此刻的年画娃娃站在日光下,瞳孔更像是细碎的珍珠水晶。
她和别人不同,别人的眼神是嫌恶、惧怕、还有恶作剧后的沾沾自喜。
而她,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声音很奶,看得出是个用满满爱意精心呵护长大的娃娃。
施月忐忑地看着他,试探地问出心中想法:“哥哥,是因为我们没有邀请你玩,所以才这么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