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扑过来之后,他像是不要命似的,用尽全身的劲朝它的脑袋砸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发了狠地用力。
很快野狗就败下阵来,眼神依然攻击性十足,绕着他们转圈圈,可迟迟不敢再扑上来。
江肆弓着身,攥紧拳头提防着野狗,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近乎狰狞。
“这谁家的小孩,这么厉害?”
迟疑过后,路旁的大人总算反应过来,操持着竹竿往这边跑。
边跑边呵斥道:“畜生,人你都敢咬,明天我非药死你不可。”
野狗被这人打惯了,见他就怂,眼瞅着不能得逞,转身灰溜溜地顺着林间小道飞奔离去。
江肆攥紧砖头的手倏然一颤,后知后觉地松开板砖。
施月惊魂未定,迟疑了好几秒,才出声:“哥哥,吓死月月了。”
也就是江肆把她保护得好,没让她瞧着野狗撒野的那一幕,不然早吓哭了。
大人走了过来,往林间探了一眼,确定野狗真的走了,才问他们:“你们是谁家小孩?以后没大人陪,不要走这条路了,知道吗?”
施月赶忙点点小脑袋。
“行了,你们快回家吧。”大人转身离开。
江肆终于回神,弯腰捡起地上的板砖往路边丢去。
刚才用力太猛,他的手有些发僵,指关节被板砖磨得起了泡。
他始终垂着眸,安安静静的。
施月高兴地环绕在他身边,语气像第一次看电视一样惊奇,她说:“哥哥,你好厉害。”
江肆指尖微颤,终于“大发慈悲”地扫了她一眼。
施月眨巴眨巴眼睛,继续用崇拜的语气说道:“连野狗都怕你。”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江肆不想理她,继续朝回家的路上走。
刚才的那段插曲丝毫没有影响施月的心情,反而让她对江肆哥哥的喜欢更浓烈了几分。
她像只小蝴蝶,环绕着江肆,蹦蹦跶跶地转圈圈。
施月本就话多,此刻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一路上响起她的声音:“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呀?喜不喜欢吃糖葫芦,下次妈妈给我买的时候我分给你一半。”
“哥哥,你喜欢什么颜色?”
“哥哥,你喜欢打雪仗吗?”
“哥哥,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
江肆站定,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施月忽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她又问:“哥哥,你叫什么呀?”
江肆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哪怕他一句话不说,她也能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他不吭声,施月就一直看着他。
眼神清澈,乖得要命。
江肆垂眸,心上的某根弦忽然有所松动。
他一向用茧把自己紧紧包裹,如今,那不可窥见的一角似有人硬生生地扒开茧,要冲进来。
施月牵起江肆的手,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在他的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施——月——,月亮的月。”
她的名字是她学会写的最难的字,二年级的课本还都是一些简单的,笔画很少又常见的文字。
写完之后她骄傲地看着江肆,同样地,把自己的手心伸出来,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这意思很明显,她已经写完了,到他了。
江肆迟疑了两秒,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用食指一笔一划地写下。
施月手心痒痒的,咯咯直笑。
顺着他手指的轨迹,她慢慢地读出他写的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