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军升上了初中,天天被父母逼着学习,暂时没有心思用在排挤江肆身上。
也因为江肆总是年纪第一的成绩,刘爸刘妈话语间对他稍客气了几分。
偶尔也会说上一嘴,教训刘小军没事多向江肆问问题。
江肆从不应他们,他一向独来独往,院子里除了施月,他谁也不理。
大家觉得这小伙子多少有点毛病,连最基本的人际交往都不会,可他在施月面前,又体贴温暖得不像话。
说来也奇怪,从来没看江肆有多用功,放学后他要打扫卫生、做饭洗衣,周末的时候还会去隔壁厂做小时工,可他的功课就是学得好。
门门课都名列前茅。
所有同学都一水的蓝色校服校裤,他始终穿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外套。
老师管不了,也懒得管。
他性格孤僻偏激,说多了可能还适得其反。
倒不如让他自由生长。
这个年代升学率低,一个高材生的教育意义远比想象中大的多。
施月还在念小学,天天下课就往隔壁中学窜,两个学校都知道淮序中学的江肆有个妹妹,奶包子似的,小身体碰一下就又青又红,骂一下就流眼泪,还话多,天天逮着江肆说个没完,偏江肆宠她宠得不得了。
每天放学江肆都等在小学校门口,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奶呼呼的小胖子飞扑到他面前。
上中学后,江肆的个子开始抽条。
原本脸上还有些孩子气,现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成熟,青春逼人。
一年时间,施月个儿长高了不少,就是脸上还有点婴儿肥。
她长得白,皮肤像珍珠一般细腻晶莹,加上骨架纤细,怎么养都是羸弱的模样。
江肆事事迁就她,更养出了一股娇气,磕了碰了都要让人呼呼,吹吹伤口才不痛。
中学校门外摆了一排的小吃车,有冰糖葫芦,炸土豆,煎饼什么的。
施月看见糖葫芦就走不动道,远远地就开始流口水。
小嘴砸吧砸吧个没完,水声四溅。
江肆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拎着她的书包,很难不发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视线缓慢地跟着糖葫芦串挪动。
今天卖糖葫芦的换成了个年轻小伙子,机灵活络,一看就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怕是都馋得走不动路了。
他刻意朝前走了两步,像是一时没拿稳,糖葫芦架斜着朝施月砸过来。
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直直地落在施月眼前,他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轻飘飘地把架子提起,红彤彤的糖渍山楂就这么一来一回,在施月眼前划过。
空气中飘过一阵糖水味道。
“甜——”施月满足地咂咂嘴,强咽了一口口水,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顺着嗓子眼儿爬出来了。
江肆无奈地看了一眼商贩,他这招对别人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对施月,百试百灵。
果然,施月停下脚步,拉着江肆的手不让他走。
“月月。”江肆牵着她,反手把另一只手上的书包挎在肩上,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试图给她讲道理。
“你这周吃了多少糖了?上次林阿姨带你去医院医生是怎么说的?”
施月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吃甜食,虽然林望舒已经尽力督促她刷牙,控制她摄入的糖量,但年初的时候,她的牙齿还是出了点小问题。
林望舒吓了一跳,急忙去医院挂了个号,生怕已经伤到牙神经,要赶紧治疗。
江肆更急,从那天开始,就再也没让施月碰过一颗糖,连她漱口用的水都换成了能促进血液凝结,消肿止痛的茶叶。
施月自知理亏,不敢看他,手里抱着热水袋,每说一句话就有口水试图冲破桎梏从嘴角流出来。
她说:“四哥哥,……我就吃一颗,给我舔,舔舔行吗?”
冰糖葫芦不仅有一串一串的,还有一颗一颗的。
就是考虑到学生消费能力不行,一颗一颗地卖总好过不开张。
江肆态度有些松动,但一想到她牙疼的样子,又立刻严肃地摇头。
“不行,月月。”
施月低头碎碎念:“红彤彤的,亮晶晶的,闻起来好香啊,月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糖了,月月好惨啊。”
江肆最见不得她受委屈,装的也不行。
他扶额,恨不得把这个商贩轰走:“可是你的牙齿会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