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社长豪饮一杯,“那时候全院子的小男孩都喜欢葡萄……”
“你不要编故事。”陈恪打断有些飘飘然的伍社长,“全院子的,不包括我。”
酒气虽往上涌,脑袋也晕乎乎,但也感觉到陈恪目光在我这略有停留。大脑在酒精的扰乱下,不大听话,回响的全是伍社长说大家都喜欢陆葡萄。
我瞥了陈恪一眼。哼,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我自认为此时已经看透了陈恪,并为我的聪明干了一杯。
伍学长一手撑着脑袋说道:“不可能,你怎么会不喜欢她呢?高中时候,你不是因为葡萄才同意加我的社团吗!”又傻笑一声,“不是因为她难道因为……钱小看?”
听到我的名字,抬头正与陈恪对视上了,酒忽然醒了大半。
不会吧!学长是因为我才加的社团!
放弃了表情管理的我,差点就要边蹦边笑了。
面对一个酒后话唠和一个酒后花痴,陈学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伍自在说:“加社团是因为你。姨妈要我看着你,怕你不务正业。”
姨妈?
“我妈?”伍自在捂嘴一笑,把一只手搭在陈学长肩膀上,“那你这表哥还是很不错的。”
表哥?
今天接收的信息好像有些多,陈恪是伍自在的表哥,那伍自在不就是那个表弟君?!
我又想起第一次找陈学长时候的聊天记录,一阵尴尬感撞击着我的理智,为了表现出我很正常,于是优雅的又来了口酒。
酒精真好,把尴尬感又咽回了肚里。
既然到底陈恪喜不喜欢陆葡萄已不可考,伍社长便不再纠结于此。至于他是如何把大女神追到手的,其实最终成功还是在陆葡萄身上。
相比起我,伍社长绝对是一个优秀的人,可他身边优秀更甚的大有人在,起码他表哥就是一个。陆葡萄呢,人漂亮个子高,成绩也不错,青睐她的人自然不少。因为和陈恪从小就认识,大伙平时也常见他们走在一起,传来传去都说他们是绝配的一对。但伍自在是清楚的,为了维护葡萄的形象,次次辟谣,以至于后来我们这些学弟学妹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伍社长说他可是排除万难才追到陆学姐。
陆学姐毕业之后加入了一个舞剧团,开始了经常巡演的日子,而伍社长几乎是每场都到场,陪着陆学姐从背景舞者到替身,再从替身到主舞。
一次演出结束后,陆葡萄在后台接过伍自在送的花,见他又要转身离开,把花随手扔在梳妆台上,一屁股坐在靠椅上,然后叫住了伍自在。
伍社长说,他一转身看到陆葡萄像女王一样端坐在椅子上,就等着他这个臣子去拜倒。
“喂。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陆葡萄问。
没想到女神这么直接,明明自己的计划才施行了一半。
伍自在愣在原地,没敢回答。
陆葡萄歪了一下脑袋,“你不喜欢我吗?那是我自做多情了。”说罢,转身开始面对镜子自顾自的卸去头上的装饰。
“喜欢的。很喜欢。”伍自在缓缓地说道。
陆葡萄抿着嘴偷笑,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那我也是。”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工作仍没有停下来。
因为舞团主要在Y市活动,伍自在干脆也留在Y市,但因为儿童剧经常要找他,所以陆葡萄再巡回时,他也不得空去跟场。
于是就只能像现在这般,思念至极,一会嘤嘤嘤一会爱葡萄。
我特想拍下他现在的模样,但见陈恪不动声色,像是见怪不怪,我也需得装得丝毫不好奇,其实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想给盛拾叁直播一番。
几盘菜已经光盘,我打了个嗝,难受地皱了皱眉头,眼前模模糊糊的,酒精刺激着大脑,我的理智几乎快要离家出走了。
不行,不行,可千万不能在陈恪面前失态。
可是——为什么陈恪坐着在跳舞?
作者有话要说: 。
第6章
“……”
一阵夺命的闹铃敲打着我的耳膜,我从床上坐起,肩膀像是昨晚搬过千斤重的石板一样,僵得不行。
头还晕着,眼睛睁开都很困难。我捂住脑门嘟囔道:“啊,难受。”
这时一个声音解救了我。“你不是上午没课吗?再睡会吧。”
对哦!我今天上午没课来着。于是又倒头睡回笼觉。
虽说眼皮已经开始瞌睡,呼吸也接近平缓,但大脑却开始清醒起来。
奇怪,我和林如一是修的同一个学位,我没课她应该也没课,我俩一向上午没课的话都不会设置闹铃。其他两个室友,一个是本地人,经常回家住,另一个搬出去和男朋友一起,都不怎么能见到她们。
难道是我忘记关掉闹钟了?
不对?
刚刚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分明就是陈恪!
急促地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眼睛。
陈恪怎么会在我宿舍!
还没完全整理好思绪,眼睛先发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
不会吧……
从床上起来跑到客厅,没注意踩着了裤脚,差点摔着。低头一看,裤脚摊在地上,像个拖把头,上衣的袖子也远远长过了我的手指尖,衣领口大得快展示出我完整的锁骨。
这、不会吧?我抚了抚胸口,给自己一个安慰的微笑,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昨天发生了什么?
对,昨天在喝酒。
喝酒?喝酒……我不会断片了吧。那可以告诉盛拾叁,我喝醉了就会断片。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
经过我努力的回忆,还是没有头绪。
听到手机在卧室叮叮两声,拿起一看,是陈恪发来的消息。
——“焖烧杯里有粥,记得喝。你的衣服晾在阳台,没干的话放烘干机烘一下。”
一阵欣喜涌上耳尖。忽然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我和陈恪昨天确定了关系吧。
啊,亲爱的学长给我煮了粥,我要快点去喝。
行动派的我马上去洗漱。原本还开开心心哼着小甜歌的我,看到洗漱台那把儿童牙刷,一下无数片段像电影似的在颅内播放。
酒足饭饱。伍社长说自己叫了顺风车,可以把我一起送回学校。陈恪大概是看他自己都晕乎乎,只怕顾不上我的死活,便说自己开了车,可以送我回去。
伍社长娇滴滴凑到陈恪跟前,“哥,也送我回去吧,反正都顺路。”
“你自己回去。”陈恪说完便拉着我的手腕往停车场走去。
估摸我那时的精神行为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水平。走了没几步,我忽然蹲在地上,呜呜两声道,“我的腿呢!我怎么走不动了!”
陈恪无奈的望着我,“腿不是在你身上吗?别闹,起来。”
他拉着我的胳膊,我竟一下给挣脱掉了,惯性致使我屁股墩摔在地上。
“哇呜——你看,我站不起来,我的腿不见了……”
这时,路过几个人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想必此时陈恪一定想扭头就走,早知道我酒品如此,就让我和伍自在一起走了,非得自己揽下这个大活。
他蹲下来,“我背你。”
幸亏我喝醉了还是能认出陈恪,有油不揩非钱小看!我笑嘻嘻地爬到他背上。
“你住几舍?”他问我。
我感受着他温暖的后背,没有思考便回答道:“16舍。”
“啊不对不对,16舍是我本科的宿舍……我现在住、住,啊我想不起来了……”不受控制的我又开始呜呜,“我太笨了!我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
陈恪实在耳膜难受,立即制止我,“停!不准哭!”
我乖乖地闭上了嘴。
风吹到脸上,散去了些许微热,我似乎清醒了一点,搂着陈恪脖子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让我能离他的脸颊近一点。
“我要好好记住现在的感受,你上次背我的时候,我都没有一点记忆……学长,我有锻炼身体哦,我不会随便晕倒了,我以后、以后要把想跟你说的话,都说。”
“我喜欢你……我好想你、好想你,学长……”
接下来的记忆直接快进到了陈恪的家。睁开眼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不敢乱动,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陈恪拿来干净的衣服和毛巾放在我手里。
“衣服都是刚洗的,毛巾是新的。先去洗澡吧。”
我一手拽着他的袖子,一手抱着他的衣服,十分谨慎地凑到他耳边,陈恪为了配合我不得不俯下身来。
“万一我洗澡的时候,有鬼要抓我怎么办?”我小声说道,生怕里面的“鬼”听见。
谁能想到我喝醉之后,要操心的事情竟然这么多。
陈恪把我的手从他袖子上拉开,十分之头疼。
我瞪着眼睛,紧锁眉头,不肯往浴室挪动一步。
“鬼不抓乖孩子。”被逼无奈的陈恪说道。
我望向他,可怜巴巴的眼神,“真的吗?”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终于是把我哄得去洗澡。我才把毛巾衣服放好准备脱衣服,门忽然开了个小缝。
“啊,鬼来了……”我自言自语着,脚早已带着我缩到了门后面。
缝里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拿着水杯,水杯里插着一把牙刷。
“给你刷牙用。”听到是陈恪的声音,我这才松了口气。
但本人依旧矫情得很,看着那牙刷普普通通不够漂亮,于是提出无理要求。
“不要!我是乖乖的小朋友,小朋友要用小朋友的牙刷!”
那只手抖了一下,停顿了一会,收了回去。然后听到外面缓缓传来一声,“可以。”
感谢陈学长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个醉鬼计较!
洗澡时大脑放空,手倒是没有停下来,陈恪像是怕我一个人在里面出事,时不时还喊一下我的名字,听到我应他,才放心走开。
身上还有未擦干的水滴,穿上陈恪的衣服,松垮垮地挂在我身上。我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走到陈恪面前,想求得表扬。
“我很乖。我把衣服都洗好了。”
头发没有用毛巾包好,还滴答着水。陈恪又翻出一条毛巾,边给我揉着头发,边笑。
“是。很乖。”他拿出一个新买的儿童牙刷给我,“去刷牙吧,小朋友。”
我放下手里的盆,真的像个小朋友似的,开开心心地接过了牙刷。
一切完毕之后,没想到我又不肯吹头发,嫌弃吹风机的声音,陈恪给我一边吹,我一边躲,总之就是不安分。
可能是醉酒激发了我的另一个不要脸皮的人格。心想完了,陈恪会不会被我吓走。
头发快吹干时,我已经开始时不时去敲敲周公的门了。
听到陈恪说让我去睡床,他睡沙发。于是眯着眼,朝他手指着的方向走去。怎奈他的裤子穿在我身上实在太长,不出意外地我踩着了裤脚,整个人往前倾,随后撞到一处柔软,就没有后面的记忆了。
我扭了扭脖子,按道理睡床应该十分舒适,为何我浑身酸痛,也不像是喝酒导致的。再一看床上有两床薄被,而沙发上却十分整洁。
我不禁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和陈恪睡一张床?
又仔细琢磨了一下。
我不会把陈恪给睡了吧?!
睡了男神怎么办!
怎么办?那不得负责吗!
赶到学校,正碰上陈恪下课,我一手扶着门,身子侧倚在门框里,抬头朝陈恪眨巴眨巴眼。
“学长,早。”幸亏我包里有常备有化妆包,才不至于素颜示人。
“粥喝了吗?”他问。
我点头道:“喝了喝了,胃里暖暖的,但是全身像是做了激烈运动一样,好酸痛哦。”
哎呀,这样直接大庭广众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陈恪挑了下眉,歪着脑袋,用一种奇怪的笑看着我,“你都想起你昨晚做了什么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学长!我会对你负责的!”又红着脸凑到陈恪耳边,问道,“学长,不知道昨天我们有没有做好措施……嗯,你懂的。”
我太沉迷在我那事后负责好女孩的角色里,没有注意到陈恪快要憋不住他的笑了。
陈恪轻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个啊——昨天实在太激烈了,我不记得了。”
我心里一紧,“那、那也没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不过,我还是会对你负责的。”
又郑重地说道:“我可不是喝醉酒就、就什么男的都可以的人哦!”拉了拉他西装的衣角角,“只有你可以。”
说罢,转身打算去药店买点紧急药。
陈恪连忙拉住我,笑了起来,“你瞎想什么呢!我就没指望你断片后还能全部想起来。诶,钱小看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睡觉太不老实了……”
在陈恪的讲述里,我听到了完全和我猜测不一样的故事。
昨天一开始,我俩的确是一个人睡沙发,一个人睡床。
陈恪家的床有一边事靠着墙的。也不知我梦见了什么,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木地板上,把陈恪给吵醒了。他进来一看,我在地板上依旧睡死过去。
艰难地把我弄到床上后,他也回到沙发。
然后,果真我又摔了!
这样来了两三次,第二天还有事的陈学长怕自己因为我而熬一整夜,于是牺牲了自己当人肉墙壁。
真是感谢陈学长的救命之恩,若是放任我这个醉鬼回了寝室,从离地一米多高的床上滚下来,可不只是腰酸背痛这么简单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