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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喃的心跳跳得极快,回到客栈后迅速躲回了自己的房间,蜷缩着抱成一团,钱没了,救命的钱没了,更可怕的是她逃走了,如果,如果祈澄没活下来,她的双手是不是也要沾染上同等的鲜血。
冲进洗手间,把水龙头扭到最大,温喃拼命搓着双手,想要搓去祈澄救她时手心的温热,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到了晚饭时间,温喃换了一身衣物下楼吃饭,眼神不偏不倚碰上了那双锐利的眼,似要将她肮脏的内心刺穿。
裴予宴不知道等待了多长时间,动了动麻木的双手双腿,发出骨头活动的声音,在当下的氛围中很是瘆人。
而后继续盯着温喃道:“祈澄呢?”
“我怎么知道?我们一起去的,但不一定要一起回来吧?”温喃冷笑一声,环抱着双臂强装镇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是吗?”他的口吻凉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反问却让温喃偏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老板娘咿咿呀呀说着一些大家听不懂的话,但裴予宴只从里面听出来了两个字——“危险”。
裴予宴向来不喜欢威胁女人,眼下却是冷不丁抛出一句:“希望你对今天的所言所行付出代价。”
气氛僵持间,客栈的门被推开。
来者正是祈澄,只不过她裹着帽子,没了围巾,没看任何人,就往二楼上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超心疼橙子QAQ
第19章 城市与荒野(5)
温喃看着她一路走上楼,经过自己身边时,温喃整个人心虚得不行,害怕祈澄会直接过来对峙,除了噤若寒蝉,她找不出来反驳的话语,额头上直冒冷汗。
短暂的沉默中,祈澄连眼皮都没抬,就更别提和温喃对峙了。可越是这样,温喃越觉得不安,像有千万只蚂蚁啃噬着她的皮肤,除了焦灼,还是焦灼。
裴予宴的眼神很是危险,烦闷地打开窗户透气,任寒风拍在他的脸上。这个时间雪已经停了,夕阳将积雪晕染成红色,连成一大片,是血一样的红。
猛吸一口烟,烟雾随着寒气飘向窗外转了几个圈消失不见。半眯半睐间,裴予宴用中指和无名指夹着烟卷,慵懒地把烟灰抖落在窗台上他拿过来的烟灰缸里,后迅速掐灭,兜兜转转靠在自己的房门口,侧过身来,他此时正对着祈澄的房间。
朱红色的房门禁闭着,似乎像条河流将他们两隔开在岸,各站一端。
裴予宴走到房门口,抬手了好几次又放下来,放下时手不小心碰到房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门没锁。
裴予宴竭力克制住嗓音,站在门口唤了句:“祈澄。”
没人回应。
裴予宴当即觉得事情不简单,冲进去就看到祈澄瘫倒在地板上的情形,还没把人扶起来,他的左手就摸到了什么粘腻的东西,是血。
祈澄的衣物由于在雪地里浸染过,已经湿透了,长发散下来勉强遮住伤口,双眉拧着,唇色惨白。
裴予宴刚把她扶上椅子,祈澄就迷迷糊糊叫嚷着,眼睛没睁开,却对着裴予宴撅着嘴道:“我要吃糖。”
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见裴予宴愣着不动,她又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薄荷味儿的。”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谁摸过头。况且祈澄刚刚的摸法很像在摸一只…猫,就像他以前给大哥顺毛一样。
耳根子悄悄爬上一抹绯红,裴予宴心里轰的一声,万千楼厦倾塌,只剩下一片荒野,望不到尽头。
裴予宴手忙脚乱地扯开糖纸,喂了她一颗薄荷糖,刚递到她嘴边,她像有感应一样,伸出舌尖舔了一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划过他的手指,勾得他心里一颤,快速撤回手,佯装镇定。
裴予宴的舌尖划过后槽牙,拿起一把椅子,双手抱臂坐在祈澄的对面,寒冷的天气里,他却觉得火气旺盛,热得厉害。
祈澄胡乱哼哼唧唧了一声,浑身都疼得厉害,嘴里还残留着薄荷糖的清新且辣的味道。
“嘶——”她看了眼像在审讯她的裴予宴,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了。
裴予宴突然问了句:“就那么喜欢吃薄荷糖?”
祈澄:“还好,但是我低血糖,得常备着。”
裴予宴盯着她没什么光彩的眼神:“后悔吗?”
祈澄一时半会儿没明白,呆滞地问了句:“什么”
他起身,从身后拿来一堆药物:“救温喃,不后悔吗?”
真奇怪。
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参与,但就是总能通过观察了解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的经过,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