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女生坐在前面,林慕卿坐在后面,撒娇似的说:“张总啊,我们不要去那个地方了好伐,被人认出来又要说我奢侈了,我家小区对面有一个火锅店,味道很不错的,我们去那里好吗?”
她说到“我家小区”时还故意咬得绵糯酥软,好像意思是说吃完饭可以去她家里坐一坐,一句话勾得张国超心里痒痒的,立刻缴械投降了,这女人嘛都是一个样,管你是学跳舞还是学历史,怎么会不喜欢他!
那家火锅店开在两个小区之间,地方不大,桌子好像也没擦干净,用手摸下去油腻腻的,一个年轻的服务员都没有,全是四五十岁的大妈,一楼大厅里全是人,二楼宽敞一点,坐了三两个人,但也没有包间。
张国超勾起一边的嘴角笑了,不管什么层次的学者都是一幅穷酸相,清高都是装出来的,他叫女生下去给老板一笔钱,然后给二楼的食客一人发了一个红包,把人请到一楼吃,这里离学校近,来着吃饭的都是学生,没人敢扎刺。
女生办完事自动坐在张国超旁边,林慕卿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指着过道说:“旁边站着去!”
女生一脸不服气的瞪了她一眼,像得了软骨病一样瘫在张国超身上,用一种娇嗔到令人作呕的语气,软绵绵地叫了声“张总”。
绿茶们之所以屡屡得手,无非是能伏低做小,张国超们最吃这一套,可如果林慕卿也偶尔来这一手,她们的茶艺表演就会完全失效。
张国超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很没好气地说:“你们老师让你边儿去,你就边儿去,废什么话。”
干她这活的最重要的就是有眼色,“主子”都发话了她还有什么好说,本来学舞蹈的女生仪态都是最好的,火锅店的灯光有点暗,映在她脸上好像老了好几岁,林慕卿坐着看她,觉得和端盘子的服务员也没什么两样。
林慕卿在张国超诧异的目光下点了个肥肠臭豆腐火锅,外加两碗螺蛳粉,当时是夏天,头顶上正好有个吊扇,呼呼地吹着风,张国超忍着臭味往林慕卿手里塞了一把车钥匙,以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对她说:“上次撞了林老师真是不好意思,像您这样美人灯似的人物,怎么能打车出门,不像话,这辆车你先开着,不是什么值钱的,以后咱们再换。”
林慕卿像看宝贝似的把玩着车钥匙,直截了当得说:“哦,张总这是要包养我吗?”
张国超没想着她会像之前那些女人一样直接,“怎么能说是包养呢,我只是想长久陪着林老师,我知道林老师有的是追求者,但我会是最特别的那个。”
林慕卿懒得跟他绕,她今天是豁出去了,铁了心要羞辱他,“我在学校待久了,心眼直,说话不好听,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张国超笑着点点头,“读书是好事,放眼中国谁读书能读过林老师啊,能亲耳听一回林老师的教诲,那是三生有幸啊!”
“张总您是见过世面的,我就个教书的,就有什么说什么了,您别在意,”林慕卿瞟了那女生一眼,继续说,“我岁数小,没见过像您这么成功男人,具体怎么偷情也不太明白,好在我略读过几本闲书,知道古人怎么偷情,就比如说金瓶梅吧,那里说男人追女人需要五个条件,潘、驴、邓、小、闲,潘指的是潘安,就是有一等的相貌,”林慕卿用相牲口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张国超那张过分油腻的脸和不足一米七的身高,“邓说的就是有钱,小说的是脾气好,闲说的有闲工夫。”
张国超就是书读得再少也明白林慕卿的意思,他被气得浑身发颤,但仍然想听听林慕卿接下来会说什么。
人的气质大概是天生的,任谁看到林慕卿这张甜脸也不会觉得她会说出什么下流话,可她偏偏就很会说,而且脸不红心不跳,“驴指的是极强的性能力,”林慕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女生一眼,又看了张国超一眼,“今年五十几?早晨还起得来吗?”
张国超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也爆了出来,身体不住地颤抖,林慕卿还不放过他,“哎呦,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何必呢,我就说一句就不行了,要是真脱了,您死在床上,这算谁的呀。”
林慕卿直直地看着张国超,仿佛用眼神就能将他千刀万剐,许久,张国超的拳头重重地打在桌子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臭□□,你丫有病吧,不愿意你说啊,用不着说这话寒碜我。”
林慕卿站起来,一脚踹在桌子上,纹丝未动,她真想像电视剧里的女侠一样,一脚踹倒,然后破口大骂。此刻,她的怒意一点都不比张国超少,凭什么?!她读了那么多书,还读出了名头,可这些男人就是不把她当人看,不管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甚至是同行,说起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开口娘们儿闭口娘们儿,粗俗至极!
林慕卿端起沸腾的火锅,不顾一切地往张国超身上泼,好像要与世界决裂一样,好在张国超穿了一身西装,料子厚实,□□十度的热汤泼在身上,还是疼的大叫了一声,“你丫等着,老子搞死你。”
“姑奶奶奉陪到底!”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咒骂不止的张国超,和惊慌失措的女生。
第 7 章
林慕卿骂痛快了,也真正害怕起来,张国超可不是什么凡人,要手段有手段,要势力有势力,玩过的女人无数,而她只是个稍微有点名气的老师,体重在峰值才85斤,除了教书和骂人什么都不会,在黑暗里被人打一闷棍,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郭宏甦总说她脾气太爆,做起事来不管不顾,现在闯了祸,又不敢告诉父母,唯一可求救的就是老师。她大晚上的跑到郭宏甦家里去,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经过,她打算去莫斯科开一个与她研究基本无关的学术会议。
老头气得直拍桌子,宝贝一样的学生被人当鸡对待,简直是奇耻大辱,可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给几个当官的学生电话,他毫无办法。
好在天公作美,正好有去莫斯科的机票,林慕卿收拾了小箱子,连夜跑路,就差往脸上抹黑漆了。那是林慕卿第一次去莫斯科,真正的举目无亲,她大三时曾在伦敦学了一年的莎士比亚,一口纯正的伦敦腔,因为平时研究需要,日语也不错,可就是不会说俄语!
她在莫斯科待了半个月,水土不服,病了十天,和国内有时差,好多事都是略看一眼,再看就没了,郭宏甦一个手机盲也说不清楚,等再回国时,她着实被二三十个接机的粉丝吓着了,她从一个有点名气的副教授,变成“国民教授”,也从镜头前的甜妹变成了□□!
她在欧洲的日子不好过,张国超在国内更惨,那天晚上回家后,他越想越窝火,这辈子都没受过女人的气,骨子里的痞气瞬间爆发,先叫了几个混子扑了个空,后来又叫自己的保镖在她家门口守着,不用打死,打残就行。
鸟为食亡,但不是所有人都为财死,保镖平时做的都是一些预防性的安保工作,很少直接肉搏,杀人是犯罪,打人也不是不违法,当时张国超正在气头上,可他不是法盲,他又不会分身术,没有多余的身子坐牢,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慕卿拎着箱子走了,回去告诉张国超人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