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乱糟糟的,满月在旁边都能听见乱七八糟的人喊:“老板!这鱼怎么卖!这白菜都蔫了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哎那是不是你儿子啊,让他先别写作业了,过来帮忙拿两根葱啊!”
满月抬头看晏清辉,看到他薄唇抿起,几秒后淡淡说一句:“您先忙。”
一瞬间,满月理解了晏清辉的所有。
他不是圣母心,也不是有钱烧的,他只是善良。
上苍让他不尽人意,却又让他见不得万般疾苦。
他可能没有解救苍生的能力,但至少愿意力所能及。
“要不下次再问吧。”满月说。
晏清辉沉默着捏了捏她的手,好一会儿才说:“好。”
去吃饭的路上,满月跟晏清辉聊天,她怕他太沉浸耿新的事情,“我今天听鹿袁说我妈妈需要看一下医生。”
“嗯,本想明天跟你说,”晏清辉说,“还是建议阿姨过去接受专业咨询,越快越好。”
满月“哦”了一声,低声说:“那是不是说明,她只是生病了,并没有不爱我呀。”
晏清辉闻声从车内后视镜看了满月一眼,她坐在那儿,看上去很乖,像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仔细想想,她今年也才二十三周岁,如果念一些别的专业或者继续考学,确实应该在学校里。
他唤一声:“满月。”
满月抬头。
两个人在镜中对视,灵魂也碰撞。
晏清辉朝她笑笑,才收回视线,专注前方路况,他出声,说得很认真,“他们一直很爱你,病因是愧疚,愧疚是因为爱。”
满月“嗯”一声,忽然笑笑,“以前我总觉得他们好像一点也不爱我,他们只是眼睛里有我,心里没我。”
现在想想,好幼稚的想法。
下车后,晏清辉主动牵满月的手,她手小小的,热热的,晏清辉忍不住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他说:“所有人都会爱你,包括我。”
满月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她轻轻往他身上贴了贴,主动用另一只手挽住他的胳膊,仰起脸时好像在撒娇,“你在说你爱我吗?”
晏清辉顺势俯身在她额头轻啄一下,“不说也爱。”
满月红着脸把半张脸缩进衣领里,唇角一直没下来过。
吃过饭晏清辉送满月回去,满月往车边走的时候接到满弈的电话,满弈吼着喊:“我们解封了!我要出去玩!”
满月说:“你去呗。”
她说着走到车旁边,晏清辉帮她打开后车车门,其实本来满月是想坐副驾的,但是被满弈一打岔她也就没说,顺势坐进了后座。
回去的路上满弈一直念叨个不停,说是已经和朋友约好了,周末去酒吧玩,然后平安夜去吃饭,圣诞节约去一个富二代家里开趴,元旦到融创跨年。
满月看他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就说:“没想着回家看看?”
满弈“嘁”了一声说:“明天就回去好不啦。”
满月笑:“好不啦,哪学来的口音。”
满弈居然停顿一下,然后敷衍道:“跟神经病学的。”
满月全当他口嗨,没往心里去,只是一听满弈明天要回家,她就说:“你明天几点到家?”
“十点多吧,干嘛?要来接我?”满弈口吻挺嘚瑟。
满月说:“可以啊。”
满弈显然没想到,反问:“怎么回事?”
满月说:“回去跟你说。”
满弈问:“现在怎么不能说了?你在哪?”
本来没什么,他一问,满月一沉默,满弈顿时声音拔高:“你又跟男人在一起?满月你怎么回——”
满月眼疾手快把电话挂了。
满弈开始在微信上轰炸。
满弈:?
满弈:你真的疯了。
满月回一个句号。
在满弈看来她这个句号的意思是:是的,没错,我疯了,我不仅现在跟男人在一起我今天一晚上都会跟男人在一起,但是明天早上去接你只有我自己,因为他不负责任他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