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盛、孔两家有利益纠葛家族里的人立马接嘴:“这么大件事,说取消就取消了?总得给个说法吧。”
盛枝面上笑容不变,“孔迎突发重疾,实在无法上台订婚,还请大家理解。”
她这话一出,底下不少人的目光便纷纷往嘉宾席上看去,孔家人面色尴尬,孟千兰脸色难看。
“突发重疾”四个字,经盛枝泠泠如清泉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到宴会厅每一个角落。
传到季行纵耳边时,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毫无顾忌地在一室凝窒的氛围中笑出了声。
肆意又张狂。
“突然得重疾?”刚刚提问的人明显不信,又刻意追问:“那孔迎有生命危险吗?”
盛枝依旧一派巧笑嫣然模样,“暂时死不了。”
但她会让孔迎脱层皮。
这话实在不算好听,孔家父母原本尴尬的神色褪去,变换为恼怒,虽然局面搞成这样,是有孔迎的问题,可这么多宾客又不是没人知道孔迎是突然跑出去的,盛枝万万不该这么明目张胆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让孔家丢尽颜面。
孔家现任接班人,孔迎的大哥孔泽倒是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盛枝目光在台下扫过一圈,却没有心力去挨个审视众人的表情,匆匆扫过后便收回视线,只看向孟千兰。
对上孟千兰冷峻的视线后,盛枝挺直的脊背轻颤了下。
孟千兰的目光里,写满了责备与失望。
盛枝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我为今天的突发事件抱歉,还请大家尽情享受这里的天然温泉。”
说完她抿紧唇下台。
她这一番解释,不买账的大有人在。
“搞什么,这样就算了?”
“孤儿寡母的确实很难撑起家大业大的盛家,这么重要的场合都能出岔子。”
台下众人讨论的每个字眼,都如一个个炸弹般拼命钻进盛枝的耳朵里,然后在脑袋之中一个接着一个炸掉。
十年,同样是宴会厅,只是当年装饰色调为黑,今日为红。
周围人说的话历经十年毫无区别:“孤儿寡母”、“怎么撑得起盛家。”
盛枝指尖不动声色掐进掌心,无比庆幸今天妆容完整,才能让她在这些看她笑话的人面前,维持自若的面具。
“盛枝,”盛枝刚下台,便碰到迎面而来的孟千兰,孟千兰寒着一张脸,“跟我来休息室。”
... ...
“这就是你让我相信你处理的结果?”
盛枝跟着孟千兰到休息室,刚关上门,孟千兰便质问出声。
盛枝抿了下唇,努力让自己忽略心尖上因孟千兰责备而泛起的疼痛,“刚刚那个情况,我总得找个借口应付过去。”
她当然知道那借口很糟糕,可只有这么说,她心里的气才能找个气孔冒出来一丁点儿。
情况紧急,关键时刻应付过去,后面她才能有充足的时间做长远打算。
知道话说出口后孟千兰会是什么表情,盛枝不再看她,低头躲开她视线,不经意看到化妆台上的信封。
鼓鼓囊囊的白色信封,是上台前一个工作人员递给她的。
盛枝伸手去拿。
孟千兰见她还有心思去做别的事,心头怒意更甚,
“我反复告诉你,你说话做事,不能只在意你自己爽快,你代表着身后的整个盛家,现在你要让外人怎么看待盛家?你还野心勃勃对我说想开创新品牌,想接Gaea的班,可你在台上的表现,让我怀疑,你根本没有能力接盛家的班!”
盛枝拿出信封里东西的动作一顿,她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孟千兰,从小到大,因为知道且理解孟千兰高自尊在意面子,所以只要是孟千兰想让她做的,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只为得她一句称赞。
是,她知道今天的事她处理得不算好,可孔迎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让她下不来台,让她独自去面对难堪的场景,她不过是找了个对大局而言不那么合适的借口而已,在孟千兰眼里,她就没有能力接盛家的班了吗?
盛枝眼眶泛起湿意,眨眨眼逼眼尾那股热意下去,她直视孟千兰的眼睛,喉间缓慢地动了下,“那我应该怎么表现?”
“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还该怎样大气?笑脸相迎说没关系,推迟订婚宴,让整个浮城的人都知道我盛枝可以任由别人被捏扁搓圆吗?”
“盛枝,”孟千兰沉下嗓音,“注意你的态度。”
态度?
她没立刻让人把孔迎绑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耳光,她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