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是个商人。”童雀话音稍顿,笑看着他,问:“我想问一下,韩先生来见我之前有没有想过,能成功说服我的概率有几成?”
“这个……我倒是没细想过。”韩初说,“我听泠泠说起过,童小姐是个很体贴的人。想着,童小姐应是能换位思考。”
“倒也不必给我冠个‘体贴’的名,韩先生也是聪明人,自然也能猜到我接近云泠的目的。”童雀话说的很直白。
敛去嘴角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说来也怪,韩先生好像一遇上云泠姐的问题,就变得格外没有章法。原本有些事我也只是怀疑,但我看韩先生这么心急的样子,倒像是你们一起,在隐瞒着什么。”童雀说。
韩初面色僵了一下,陪着笑,说:“童小姐说笑了。”
童雀默了两秒,重展笑颜:“可不就是玩笑话嘛,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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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童雀推掉了朋友们的好意邀约,早早归了住处。
是个难熬的日子。
童砚告知她家里在筹办姐姐祭祀的事宜,让她回去。她不想又看一次全员挤泪的戏码,更不想去揣测那些掉泪的人到底有几分真心。借口有事,跟哥哥拌了几句嘴,挺倔地拒绝了。
事实上,她骨子里是骄傲的。不想被人轻易瞧出自己的脆弱,更不会把那句“想姐姐”挂在嘴边。
人的情感不互通,没必要。
天色渐暗,起了层薄雾。
途经南院,她望见书房的灯亮着,窗玻璃上映着一个分外眼熟的影子。
云茂?
他这会儿在想什么?
童雀止步,站在院门外望着那如豆的一点光恍了会儿神。
忽起的夜风刺骨的寒,她收回视线紧了紧外衣,折步往酒窖方向走。
这种日子,昏沉着度过,比清醒,总要舒服些。
她这么想着,步入酒窖,挑了两瓶酒。
见她步入正厅,管家上前询问什么时候需要用餐。童雀借口已经吃过了,头都没回地上了楼。
锁上房门,关掉手机,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
她坐到飘窗边,把脖子里的项链小心摘下。摆上两瓶酒,放下两个高脚杯。
布置妥当,她想起些旧事,趴在飘窗边盯着项链看了会儿。
屋外有树枝被风吹断的响声,童雀回神,直起身隔着窗纱往外看了一眼。琢磨着该去洗漱一下了,抬指轻碰了一下近前的项链,道了声:“姐姐,等我一下。”
泡在浴缸里,紧绷的神经松下,思绪在氤氲的水汽间拉长。
突然就有点想哭,她慢慢往下滑,把脸浸在浴缸里,藏住糟糕情绪。
许是在浴缸里泡了太久,从浴室出来,脚下发软。整个人像是被抽了一缕魄,一点精神都没有。
裹好浴衣,童雀随意擦了擦湿发,坐回了飘窗边。
开瓶醒酒,酒倒入杯中,看着那抹石榴红的液体挂在了杯壁上。
斟完两杯酒,童雀放下了酒瓶。拿起高脚杯,前伸,碰了碰对面放着的杯子。杯沿相触,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平安夜快乐。”童雀看着静躺在杯边的项链,话音稍顿,捏紧杯子,叫了声:“姐姐。”
端杯喝酒,一口饮尽。酒入腹,泪一瞬滑出了眼眶。
这瓶酒应是价值不菲,可她没能品出具体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一杯接一杯不停地往嘴里灌酒。跟喝水似的那么喝,两瓶酒没一会儿就见了底。
空瓶空杯胡乱推至脚边,踢开,瓶子咕噜噜在屋里滚着圈,撞到茶几上,来回弹了两下,再没了动静。
她看着那个滚远的瓶子呆滞了会儿。
初时还是悄无声息地捂嘴掉泪,旧事在脑中翻飞,胡乱揪扯了两下凌乱的发,崩溃大哭。
区区两瓶酒,不至于醉一场,她也只是想找个借口让自己可以放肆哭一下。
“咚咚咚——”有敲门声。
她没理。
许是听到了她的哭声,那阵敲门声越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