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贞:“?”
约西言之凿凿:“我就知道!你自己想想吧,你昨晚答应我什么了,结果呢?你睡完就忘,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她说的话每一句都高能,每一句都叫人浮想联翩。
赵牧贞稍怔,终于想明白昨晚答应她什么了,沉默片刻,走到桌前,端来一只宽口大碗。
里面有半碗水,漂着一条白色小毛巾。
约西抬眼,没看明白,也没好气地呛他:“干什么啊?”
“我早上八点钟回来一趟,把冰块放在这里,喊了你一声,你嗯了一声,我才走了。”
听完陈述,约西再看这只宽口瓷碗,伸两根细白手指去捞小毛巾,底端淅沥哗啦淌着水。
哦,他没忘,冰化了……
约西松手,可怜巴巴的小毛巾又泡进水里。
此刻,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约西从僵硬的嗓口里咳出一声,试图找回一点底气。
“咳——我那会儿还没有醒呢,我嗯一声,也许,只是说梦话——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没忘,你说到做到,那我们来沟通一下老鼠的事吧。”
赵牧贞把碗放回原位。
“你想沟通什么?”
也不是沟通,因为约西已经想好了。
实在不想听他婶婶再阴阳怪气什么城里的大小姐真是娇气这种话了,而且他婶婶知道,就代表整个昴日巷知道,昴日巷知道,就代表半个常芜镇都知道。
家丑不可外扬。
约西心想,不就是区区一个老鼠吗?赵牧贞堂堂状元出身,抓个老鼠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别告诉你叔叔他们,你一个人悄悄弄掉老鼠就好了。”
少女眨巴眼眸,语气要多轻飘飘就有多轻飘飘。
赵牧贞闻声愕住,几秒后——
“我没弄过老鼠。”
约西扭过头,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你一个高考状元,抓老鼠都不会?”
她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问,也叫赵牧贞难以置信并深深无语,他差点以为不会抓老鼠是什么肢体残障般的严重缺陷。
他想,他需要告诉她一个常识。
“我们考的是全国卷,不是考抓老鼠。”
约西愣了愣,纤细脖颈扭一下,发出咯的一声开悟顿响,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是她不管。
丢脸的事只允许赵牧贞一个人知道,这事儿,就要他全权负责。
他说:“我跟我叔说……”
“不行!不许告诉别人!”
约西怨气冲天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企图甩锅的渣男:“赵牧贞,你帮不帮?你要是不帮我抓,我待会儿就学那个卖发糕的,在自行车上别个喇叭去你们巷子喊!”
赵牧贞蹙眉:“你喊什么?”
约西理不直,气也壮,并且越说越壮:“我就说……我因为怕老鼠来你房间借宿,结果你对我动手动脚!”
这回换赵牧贞瞪大眼睛了。
她可真会给人惊吓,昨晚是她跑他房里鼻涕眼泪一通梨花带雨,他才心软把床让给她睡。
农夫与蛇,不,小状元和美女蛇。
赵牧贞恨不得用一百张嘴说:“我什么时候对你动手动脚?”
约西歪着头,明眸灿灿,一点也不怵他的质问,拖腔拽调地说:“嗯……怎么没有呢!早上五六点那会儿,你碰我被子,还把我的小兔子一脚踢三米远,这不是动手动脚?”
八点钟嗯一声还在说梦话,五六点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赵牧贞绝望叹服。
停顿片刻,他不抱希冀地陈述事实:“你把我的被子踢到床下了,我才捡起来给你盖,你那个毛绒玩偶也是被你蹬下床,我是不小心踢到的。”
约西底气十足,“所以怎样,还不是动手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