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西可不管,咕咕囔囔撒娇:“想去嘛晶姐,想去嘛。”
摊上约西找事儿的劲,饶是晶姐也受不住,知道这小祖宗顶难伺候,只能来软的哄着。
“去不了啊宝贝,人家一大家子亲亲族族的,就你一个外姓的,多不合适啊,咱们也要尊重人家对吧,你就自己在家乖一天,赵叔他们不会不管你的啊。”
约西来常芜镇的作息一直是晚上熬夜,白天痴睡到自然醒。
有时候自然醒失败,近中午被子里都没有一点动静,还要赵牧贞人工喊醒。
偏晒谱这天早上离奇。
南方夏季早六点的光景,暑气还没完全升起来,暖绒金光在远处山脊后将破未破,云气稀薄,天色是清透的淡淡青蓝,空气潮润清朗。
赵牧贞半个小时前起床,将地铺叠好收起来,因为现在跟约西一个房间,默认所有使用权以她优先,他换衣的地方挪到卫生间,连带着洗漱一起解决。
正要下楼,想起还在充电的手机,他回去拿,轻轻推开房门。
场面将他惊住。
本该熟睡不醒的少女此刻坐在床上,眼眸半睁,宽宽松松的白T睡歪了领口,露出秀玉一样的锁骨,乌浓长发齐腰,微弯的发梢贴着细白的手臂。
像料到他会回来。
完美错开的作息时间,叫他们从没在这么早的时候打过照面。
手还按在门把上,赵牧贞怕引起怀疑,先走进来,将门合好。
“你不睡了?”
约西揉揉眼,她还在惺忪懵态里,动作几分娇稚,“你们是不是要走啦?”
“对。”
赵牧贞走到床边蹲下,刚拔了数据线,只觉得袖子被什么扯了扯,目光顺过去几寸,两根春葱似的纤纤手指,可怜巴巴揪着他的黑T。
“真的不能带我吗?”
有那么一刻是想应她的,但又作罢。
那些亲亲疏疏的同族,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叔叔和他爷爷一样,对女孩儿格外宽容厚爱,多得是像他婶婶那样爱聊八卦,更甚者,尖酸刻薄爱挑刺的,也不是没有。
她到时候肯定会不高兴。
赵约西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谁敢让她不高兴,也别指望大小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些只会在菜市场打转的女人懂什么阴阳怪气?到时候,叫赵家的列祖列宗都好好看着,论甩脸色,赵约西教教你们谁才是祖师奶奶,什么才叫降维打击。
晒谱不成,可能会离大谱。
赵牧贞这么一想,顿时不敢在她浮于表面的娇声里心软半分。
赵牧贞拽出自己袖子,淡声说:“晒谱就到下午,太阳落山我们就回来了。”
约西再度表演变脸,嘴角一沉,人朝被窝里倒,拉被子一把蒙住头,声音闷闷传出。
“你们走吧,我要继续睡!”
谁知道这一天傍晚,太阳还没来得及落山,天色突然阴沉下来,闪电从浓厚乌云里乍然劈开,随之几个裂天似的闷雷。
滂沱大雨,失序而至。
约西带着耳机在听歌,瓢泼水流忽然冲掉小楼屋角的一片断瓦,瓦片坠落,“啪嚓”一声砸在栏杆处。
恰此时,小黑猫嘶叫着,从遮天蔽日的乌沉雨幕里蹿进来,窗子里扑过一道转瞬即逝的黑影。
窗台木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猫爪印。
约西也吓了一大跳。
她拔了耳机,跑出来,一打开门,暴雨狂风,混着尘土腥味的潮气就扑了她一身。
缺乏人工灯光的小镇,此刻天黑得可怕,古朽乌瓦密密砸砸,连到天际似一片混沌泥沼,暴雨似末日蒸腾,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她怔望着,给赵牧贞打电话。
天气恶劣,轮渡暂停,他们被困在乡下。
“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那头是热热闹闹的吃席声音,粗矿的男声推杯换盏,女人们传菜谈天,小孩子时不时蹦出顽劣笑声。
约西这边只有弥漫天地的哗啦雨声。
“那我怎么办?小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家的长工都走了,屋子里黑沉沉的,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