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感觉到有些难堪,尤其自己还是个开出租车的人。他看着女人说:“感谢您的帮助,真抱歉,耽误您一整晚没回家。”
女人面色突然带上了几分凄凉:“没关系,我家就我一个人,回不回家也不会影响到别人。”
她这样说,莫放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话茬了。车里安静了半天,莫放才突然想起,急忙说:“现在,我送您回去吧。”
“也好,反正你醒了。对了,我叫林莹,先生叫什么名字,不介意的话,加个微信吧,不为别的,就为这路遇的缘分。”说完,又咯咯地笑。
莫放瞬间就对这个女人心生好感,不是因为她帮助自己,而是因为她像王画一样喜欢笑。
"我叫莫放,"莫放一边说一边加了林莹的微信。
林莹收好手机后又笑起来:"这样吧莫放,"她自自然然地叫他的名字:“你刚酒醒,不能开车,我来开车,把你送回去的了,我自己再打车走。”
已经耽误人家一晚上了,莫放怎么可能这样做?怎奈林莹坚持,她笑着说:“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大不了你把打车钱还给我。”
林莹都这么说了,莫放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只好忍着剧烈的头疼,让林莹开车送自己回家。
把车停在莫放家的小区里后,莫放坚持送林莹到小区门口,为她叫了出租车后,才独自回家去,背影看上去那样孤独,像在这个寒冷的夜里的飘荡的寂寞幽魂。
第74章 我对你没有恶意
回到家,莫放因为头疼吃了两片药,然后躺到自己的床上去,却了无睡意了。
他的脑海里全是王画被求婚的场景,那个男人那样帅气,穿着那样得体。
看样子对王画也很好,仿佛他面前的阿画是个稀世珍宝,满脸的宠爱。
自己这个婚姻的背叛者,把家败得那样彻底,把阿画伤得那样深,在阿画心里,大概很难和那个男人抗衡了。况且,他又凭什么去抗衡?
莫放痛苦地坐起来,开始吸烟,又有点想喝酒了。想到酒,他突然想起来,昨晚自己在中餐厅没有买单,大概也是那个叫林莹的女人替自己支付的,否则餐厅得人不可能允许自己离开。
想到这里,莫放心里充满了懊恼。急忙拿过手机,给林莹发了一条消息:我在餐厅的消费的钱是你替我支付的吧?真是不好意思,太让你费心,多少钱,我给你发红包吧!
发完这条消息莫放又后悔了,自己耽误人家一夜没怎么睡觉,现在才几点,就发信息打扰?
正懊恼着呢,林莹却回了信息给他:没有多少钱,你不必还我了。如果你感觉过意不去的话,改天请我吃饭?
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后面还打了个大笑的表情。看着那表情,莫放也苦笑了一下,现在不管谁对他有恶意,他都不在乎,更别说林莹这样的小女人。
莫放和林莹约定,明天下午请她吃饭,让林莹选地方。林莹便选了郊区的农家乐,说那家的炖菜很好吃,正适合这个季节。
第二天下午,莫放开车先去了林莹家的小区,他到的时候,林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十月的黄昏,冷得凛冽,风里仿佛有一支支小利箭,吹在脸上,像被射伤一样的疼。
林莹时髦的染了颜色儿的短发在夕阳的光照里显得非常亮,非常好看,皮肤也白,又穿了一件乳白色的羊绒大衣,整个人像一朵夕阳里绽放的雪白的莲花。
莫放看见她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停车,拉开车门下车来。
他虽然是出租车司机,却也是个内敛而不太习惯和陌生人相处的人,尤其女人,更是不太习惯。
林莹倒是一副自来熟的架势,见莫放到了,迎上去,笑嘻嘻地打招呼:“莫放,今天我要大吃一顿农家菜,不会替你省钱的。”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不管谁大概都不会拘束,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没问题,"莫放笑着刚回答完,林莹已经拉开车门坐进来了:“走吧!”
半个多小时后,两个人驱车来到了林莹说的那家农家乐。临街的大牌匾,不气派,但白底绿字,看着很舒服。
一棵大松树,树盖几乎遮住了整个院子,院里有几张小圆桌子,因为天冷,桌边没有人。
两个人穿过院落,被服务员引领着,进到一间餐厅里。餐厅装修清雅,只有四张长条桌,每个桌子都不大,只有两个对着的座位,有点像专为伴侣们准备的。
其中一张桌子边,有两个人对坐着,显然他们的菜也刚上来,两个人很开心地边吃边聊。
莫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阿画?”
果然是王画,她和落子离也来这里吃饭。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巧,他们相遇在这城郊的农家乐餐馆内。
听见有人叫自己,王画回头,就看见了莫放,他身边带着一个很有风韵的女子,两个人显然是来吃饭的。
王画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她回头去看落子离,大眼睛里有几分意外带来的慌乱。
落子离微笑着,轻轻拍了拍王画的手:“阿画,遇见熟人了。”
然后看着莫放:“一起坐吧?”
莫放急忙说:“不了,不打扰你们。我、一个朋友帮了我大忙,我请她吃顿饭,表示感谢。”他有点语无伦次,很明显是在向王画解释。
昨晚,他已经目睹落子离向王画求婚,也知道他成功了,但此刻他竟然还这样解释着,他自己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林莹听莫放叫阿画,知道偶遇了莫放醉酒后一直叫着的女人,她忍不住看过去。
房间里开了空调,很暖和,王画的大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伤,她穿一件湖蓝色小衫,浅浅的V字领,腰部恰到好处地往回收着,更显得纤腰楚楚,不堪一握。
长长的蛇发,有几个很随意的卷儿,一张小小的脸,细嫩得犹如小婴儿,而一双黑宝石似的大眼睛里,有着似火的激情。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被幸福包绕着的女人。
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王画,又看了看莫放,见莫放已经去坐了另一张桌子,她才微笑着对王画点点头,然后跟过去,坐到了莫放对面。
莫放让她点菜,客气的声音里都带着不自然,眼睛一瞟一瞟地偷看王画。
林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夫妻,和朋友一起吃个饭也不用这样吧?
王画的心似乎也有点乱了,但她对面坐着的是个睿智的男人。
落子离握住王画一只莹白的小手,握得很用力,说话的声音却很轻,他说:“阿画,你和你不想见的人,可能在任何场合意外相遇。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你记住了,这样的事情永远不要放在心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永远坦诚相对。我任何时候都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王画看着落子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心安。于是,她又是笑眉笑眼的样子了,看着落子离点了点头。
她没有去看莫放,她是真的不想去看,不是嫉妒,是彻底放下了,因为她的心,已经和对面男人的心,贴在了一起。
第75章 放下心事
那顿饭,莫放吃得很沉默,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仿佛他的心事有千斤重,他已经无力放下了。
落子离和王画离开后,他更加沉默了,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黑暗里痛苦,又仿佛忘记了对面还坐着一个林莹。
林莹看着莫放,不忍心他在痛苦的海洋里挣扎,于是她轻轻问了一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阿画是你以前的恋人吧?”
莫放看着林莹苦笑:“是我的前妻,也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离婚呢,是她爱上了别人?”林莹按照自己的判断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不是她,是我,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她知道后不原谅我,坚持离婚。”莫放说到这儿,痛苦看着林莹:“你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很爱她,但又背叛了她,这听起来很矛盾,但事实的确是这样啊!”
林莹微笑着看着莫放,声音柔和得像春天的微风:“我当然相信你说的话。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看样子她已经有了新的不错的爱情,你何必还纠结呢,或者说你何必还和自己的错误过不去呢?吸取这次的教训,过好以后的人生才是正确的选择。”
林莹不明白,正是因为没有办法挽救,因为王画有了新的爱情,莫放才会如此痛苦。
两个人吃完饭,天已经黑了。莫放先把林莹送回家,然后想了想,直接开车去了王画居住的小区。
王画窗口的灯还亮着,那个蓝底带金色小星星的窗帘,仿佛一副宣告幸福的画卷,依然高高挂在那里,在灯光下看上去温暖得不像话。
莫放点燃了一支烟,站在冷风里吸,他心情不好,需要用烟来安抚自己焦躁的情绪。
夜又开始冷了,没有太大得风,夜色里的一切仿佛都被冻住了,都是静止的,唯一不怕冷的似乎只有莫放,或者说莫放已经忘记了寒冷。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扇有着明亮灯火的窗,窗里就是他爱得最深、伤得最重的人,他多么希望那伤害只是一场梦啊。
这时,莫放慕然发现落子离的豪华大轿车停在楼下,它像一个黑色的巨人,在如此寒冷的黑夜里观察着莫放,嘲讽着莫放,打击着莫放。
莫放瞬间就被挫败感包围了。他苦笑着想,原来他在阿画这里。
也是,阿画接受了他的求婚,他们是未婚情侣了,他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莫放痛苦想着的时候,王画房间的灯熄灭了。看来,那男人是不打算走了,看来他们同居了。
莫放愣了好半天,他想,此刻房间里该是怎样缱绻的一副画面呢?
罢了,自己都是咎由自取,不必站在这黑夜里,站在这冷风中去猜度阿画做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猜度?
阿画就算什么都没做,此刻也是幸福的人,自己不配再牵挂她,担心她,也没有那个权力了。
莫放狠狠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抛到地上,像抛掉他烦恼的心事,又上前狠狠一脚,把烟头碾碎了,像碾碎他不能忘怀的旧情。
然后莫放收回留恋的目光,开着他的出租车走了。那夜,他再一次大醉,酒醒后他决定,从此后只要王画幸福,他就不再去打扰她,像林莹说的,大错已经铸成,没有办法挽救了,那还不如放过自己,也放过阿画,这样好过百般的纠缠。
从此后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赚钱去实现他的心愿,再为王画买个房子。
不管阿画爱谁,他都要做这件事,因为阿画为之倾尽所有的房子,是因为他而卖掉的。
卸掉了沉重的心事,莫放感觉轻松了很多。就在他一心一意赚钱要为王画买房子的时候,他接到了姜晨的前夫谭未然的电话。
看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莫放感觉到万分羞愧,接还是不接?
第76章 电话
莫放看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感觉到万分羞愧,接还是不接?
接,没用勇气,不接,谭未然既然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最后,莫放硬着头皮按了接听键。
谭未然熟悉的声音立刻传进耳朵:“莫放,本来我打算这一辈子再也不和你联系,但是为了姜晨,或者说为了我自己内心的平静,我不得不给你打这个电话。”
谭未然的声音里有勉强压制的愤怒:“姜晨的事情后天开庭,她说想让你去法庭听一听,本来这话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但是她没有办法联系你,她母亲来求我,看着她的白发,我没忍心拒绝,已经转告你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儿了。”
谭未然说完,没等莫放回答一句,便挂了电话,从他的快速里,莫放能感觉到他是多么不想和自己说话,多么厌弃自己。
自己也是无颜面再见他,甚至接谭未然的电话,他都感觉到羞愧,谭未然是他的哥们儿,而他,做下了亏欠哥们儿的事情。
莫放不怨谭未然,他有什么权力去怨?因为他,谭未然的家散了,而他,也受到了惩罚,失去了最爱的阿画和唯一的小房子,他的不检点,伤害了他们所有的人。
想到王画,莫放又开始懊恼,开始心痛,开始自责了,昨天决定的彻底放弃的念头,仿佛不存在般,一点都阻挡不了他对王画的思念和爱。
但他心里对姜晨没有爱,他贪恋的不过是姜晨的身体,他以为姜晨和他一样,不过是为了不一样的感觉,才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
此刻,他有些烦恼,不去吧,实在太无情无义了,去吧,又真的不想面对,或者说无颜面对。
莫放烦恼了好久,最后决定还是得去一趟,但他心里明白,他和姜晨绝无可能。
莫放烦恼的时候,谭未然又把电话打给了王画,告诉王画姜晨后天开庭,并告诉她姜晨希望她能去,她也想见一见她。
王画拒绝了,她对谭未然说:“如果你能见到姜晨,或者你有办法传话给她,那么拜托你告诉她,我和她的友情,在她和莫放背叛了感情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我对她的恨,也在我离婚的那一刻结束了。现在我不是她的什么人,没有必要去看她的审判,也不关心她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没有你的好气量!”
王画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是心里堵着一口气的,所以语气里的讽刺谭未然听得出来。
他大度地笑着说:“阿画,我不是好气量,我也有我的不得已,等有机会见面再详细和你说。”
谭未然十月一公司放大假的时候回来过,也见过王画,两个人还一起吃了饭。
但他走的时候,王画刚好有事没联系上。这次因为姜晨的事情谭未然再次抽身回来了,不得不说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但王画不想有这样的气量,所以她拒绝了姜晨的要求,更有几分气谭未然打电话传递这样的消息给自己,气他的瞎操心。
正是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照在王画雪白的脸上,像涂了一层金光。
王画的睫毛很长,接完电话因为生气,快速煽动着,像两把羽毛扇,仿佛要把心里的怒火扇得更旺盛。
落子离侧着身子半躺着,见王画气哼哼的样子非常逗,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王画回头,大眼睛里也涌上了怒火,刚要质问落子离这有什么好笑的,却突然被落子离握住了手,霸气的亲吻在她一句话还没出说来时,就落在了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