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风景
作者: 水墨不倾城
简介:
结婚五年纪念日这天,流苏打扮好自己,等着丈夫回来一起出去庆祝。
但就在那一天,丈夫提出了离婚,理由是两个人的感情破裂了,没办法一起生活下去。
流苏该何去何从,未来会如何呢?
第1章 出轨
流苏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到晚上六点了,丈夫程左还没有回来。
如果是平日,流苏不会在意,因为程左是个工作狂,加班就像春天里的风,可以在一天的任何时候袭来,流苏早已经习惯了。
她也支持,不说男人,就是流苏自己,也更喜欢打拼事业,他们都这么年轻,现在不拼,难道还等老了再拼?
但今天不同,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流苏心里有个强烈的渴望,渴望程左不会忘记这个日子,流苏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她想出去吃饭,想吃烛光晚餐,想要一个对她来说,不多的浪漫。
流苏下班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打扮自己。
她洗了澡,穿了一条湖蓝色的裙子,化了淡妆,长发有些好闻的洗发水的香气,吹得半干,披下来,流苏捧着尖尖的的小脸,揽镜自照,镜子里的人干净得像月亮,漂亮得像桃花,流苏满意地微笑了一下。
夕阳一片灿烂,红彤彤铺满天边,流苏趴在阳台上的窗口,侧头看着夕阳。
她喜欢夕阳,喜欢在夕阳的光照里,和程左一边吃饭一边闲聊,那是每天流苏最喜欢做的事情,也是她最幸福的一刻。
流苏趴在那里看了好久,看着夕阳一点一点褪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天的夕阳像个坏笑着的女巫,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流苏脑海里涌上一个念头:会有不幸将要发生吗?
流苏急忙「呸呸呸」了几声,为这样的念头感到懊恼。
再抬头,夕阳彻底不见了,流苏第一次为了夕阳的褪去感到高兴。
房间暗下来,是一点一点暗下来的,像一点一点流失的爱情。
流苏坐到沙发上,她不想起身开灯,她仿佛怕灯光似的,就那样坐在暗夜里,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程左打个电话。
到底没忍住,她还是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听筒里是机械的电子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程左是24小时开机的,怎么此刻关机了?流苏独自喃喃了好几遍,继续坐在暗夜里等着,许是房间里太暗,许是等得太久太累太失望,她竟然坐着睡着了。
房间里突然亮起来的灯光惊醒了流苏,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挡着眼睛,正准备看看几点时,程左的声音从门口玄关处传过来:“怎么不开灯?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坐在黑暗里,吓了我一大跳。”
程左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甚至还有几分坏脾气,仿佛流苏没开灯就是罪过。
流苏半眯着眼睛看着程左:“今天我怎么会不在家?我一直等你回来,想和你一起出去吃饭,没想到等得睡着了。”
流苏心里有一点点委屈,她以为程左工作太忙,忘记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了。打拼事业可以,但不能任何事情都得为事业让路呀!
程左走过来,挨着流苏坐下,很快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也不是在工作。”
流苏感觉到惊讶;“你不是在工作?那你怎么才回来?”
程左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一会,就接着说:“流苏,我想和你谈一谈,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就在今夜谈一谈可以吗?”
流苏明显感觉到程左的声音和往日有点不同,她侧身看着程左,温柔地笑了笑说:“可以,你想谈什么,说吧!”
程左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然后才哑着声音说:“流苏,对不起,我爱上了别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今天是她生日,我选择陪她过生日,所以才没有回来跟你过纪念日。你这么聪明,从我的选择里,应该能知道我要谈什么了吧?”
流苏感觉血往头上涌,脑袋嗡嗡响,她完全呆住了。足足好几分钟,流苏才明白过来,程左是在告诉她,他出轨了,做出了背叛婚姻的事情。
流苏的泪滴滴答答落下来,像决堤的小般,在光洁的脸上恣意流淌。
流苏甚至都没去擦一下儿,她看着程左再一次求证:“你出轨了,做出了背叛婚姻的事情?”
“是的……”程左的声音更低,但回答却斩钉截铁:“我之所以选择在这样的日子告诉你,就是要让你明白,我是全心全意爱她的,我们、我们离婚吧!”
第2章 离婚
程左主动坦白了婚外情,主动向流苏提出了离婚。他选择今天说出来,就是让流苏明白他的决心有多大,事情有多么不可挽回。
说完之后,程左立刻起身进了卧室,没开灯,也没脱衣服,胡乱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也没睡着,不过是闭着眼睛听客厅里的动静。
客厅里没有一点点声音,或者说流苏没有一点点声音,她好像连身子都没动一动,更没有哭泣声,仿佛枝头的花瓣,突然飘落下来,连夜色都不肯惊动。
程左听了半晌,感觉到有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他就睡了过去。
他甚至做了梦,梦里他婚外的情人朱颜笑着,叫着他的名字,向一只艳美的蝴蝶,向他跑来。
他也笑着,跑过去想接住朱颜,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亲吻一下。眼看快跑到跟前了,朱颜突然惊叫着摔倒,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程左那个心疼啊,他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一叠连声地叫着朱颜,抱起了朱颜,却发现朱颜满脸的鲜血,变得狰狞无比,嘴里也往外吐着血,想要吃人的怪兽。
程左被吓得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好半天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稳了稳心神,程左拿起手机看了看,早晨五点,原来不知不觉睡了好几个小时,天都亮了。
流苏没进卧室,这一夜她没有进来。这是他们结婚五年来,流苏第一次没回卧室睡觉。
程左心里也涌上一阵难过。结婚这么久,流苏从来都把他当成她的天,一心一意和他过日子。
或许是太平淡了?或许是流苏太让自己放心了?又或许是自己认定这样宜室宜家的女人,就算遭遇情感背叛,只会痛苦却不会和自己离婚?所以才导致自己玩起了婚外恋?
或许什么都是,又或许什么都不是,程左已经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他心中唯一明白的是,他此刻爱的是情人朱颜,爱到宁可伤害流苏,也不肯失去朱颜的地步。
他为了朱颜,已经向流苏提出了离婚,不错,这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情。
想到流苏可能是在沙发上睡着了,程左还是有点心疼,他拿起昨晚自己盖过的那条被子,想帮流苏盖上,让她眯一会儿,等天光大亮了,再叫醒她,再谈离婚的事儿。
程左走进客厅才发现,流苏没有睡着,她依然坐在沙发上,就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姿势都没有变,这一夜,她似乎没有动过。
程左心里更难受了,他坐到流苏身边,握住她的手说:“流苏,你一夜没睡吗?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难过。”
流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看着程左,看了半晌后吐出一句清晰无比的话:“程左,我们今天就去离婚!我不是成全你,我是无法接受不再纯洁的感情,所以我不做半点挽留。”
听完流苏的话,程左愣住了。
他知道流苏爱他,爱得非常深,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一切,而她就这么轻易放手了吗?程左感觉到心里突然空了。
流苏没再看程左,直接进浴室洗漱。简单收拾完自己后,拉出了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们的婚房是程左婚前买的,所以离婚后搬走的那个人一定是流苏。
流苏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程左走过去,再次拉住流苏的手:“流苏,你不要这样。”
流苏甩开他,突然疯狂地大叫着问:“我不这样我该哪样,你告诉我,我该哪样?你不是已经爱上别人了吗?不是已经提出来离婚了吗?你告诉我,我该哪样?”
程左沉默了,他除了沉默,也真的无话可说。
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升腾起来,那感觉像一根细细的线,很用力地缠绕在他的心上,让他难受得无法形容。
程左站在流苏身边,他试图解释,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是徒劳。
沉默半晌,他终于问出来一句:“流苏,你不想听听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吗?我和她、我和她原本——”
“我不想知道,不想听,那是你们的事情,不要让这样的龌龊事儿污染了我的耳朵。”
流苏头都没回,手也没停,依然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程左看着她,看着这个法律上还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到底还是难过了,他的泪淌下来,哽咽出声。
流苏听见了,她没有回头,更没有去看程左。只是从柜子深处又掏出来一个大兜子,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都收拾好了,时间也七点多了。流苏从抽屉里拿出两个人的结婚证放到包里,然后对程左说:“走吧,门政局上的人上班了。”
流苏说完,走到门口去穿鞋,然后独自下楼去了。
第3章 你去哪里
流苏说完,走到门口穿好鞋,背着包儿,独自下楼去了。
程左知道流苏非常爱他,非常依赖他,他一度认为他们离婚会费很多力气,流苏一定会哭闹着抓住自己不放,甚至下跪哀求,他就怕那样不堪的一幕发生。
却没想到流苏连他怎么出轨的、出轨对象是谁都没问,就这样干脆果断地同意了离婚,这让程左有点怅然若失。看来,他还是不算了解这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的女人。
他甚至不自信了,甚至有刹那的怀疑:自己提出来离婚,是不是正好中了流苏的意?难道她早就不爱自己了?又或者,流苏在外边也有人了?
想到这里,程左又急忙摇头否定,流苏的人品她是相信的,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程左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像一个失魂的人,半晌才明白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事情,他叹息一声,想到流苏还等在楼下,便锁好门也下去了。
程左想,再回来时,就是自己一个人了,家就散了,没了,当初的誓言也随风而散。
曾经恩爱的夫妻,坐进同一辆出租车,直奔民政局,去从法律上分割夫妻关系。
司机仿佛知道这对一句话都不说的男女去民政局做什么,所以一路上把车开得很慢,不知道是不是想给他们多争取几分钟思考的时间,这个好心的人,或许想用他的方式再挽救一把。
到了民政局,程左付了车费后,他们一前一后推门进去了。
这时流苏突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那女人仿佛心被硬生生摘掉般,哭得绝望无比。
走过长长的走廊,转过弯又走了几步,流苏就看见了发出这哭声的女人,她半蹲在地上哭,手上和一个男人撕扯着。
嘴里一个劲儿地哀求:“老公,求求你,不要跟我离婚,我再也不敢管你的事情了,我再也不敢骂你外面的女人了。求求你,为了孩子,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不要离婚好吗?”
女人身边的男人,粗暴地撕扯着她,嘴里也一个劲儿地嚷嚷:“我早就和你过够了,今天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破裤子缠腿没有用。”
程左看了流苏一眼,他虽然不希望流苏这样纠缠,但他心里却有一点点期盼:如果流苏也能挽留一下自己就好了,虽然那挽留不能改变结局,但自己心里会好受点。
程左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他还是不能控制这样的想法。但偏偏的,流苏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这样痛苦和她无关一样。
地上半蹲着的女人还是抓住一个空隙逃了出去,她跑得飞快,像风一样快。
但那个男人不气馁,叫骂着让她“站住……”说不站住抓住打死她,嘴里不干不净地怒骂着她和她的父母。
他追了出去,甚至比风还快。
不知道女人会不会被男人抓住,但他们的结果大家都猜到了:就算今天不离婚,它日也一定离。让人不明白的是,这女人为什么要这样羞辱自己,连带着父母也被她给羞辱了。
上午八点半,流苏和程左拿到了离婚证。两个人像进来时一样,一前一后走出了门政局的大门。
正是七月末,太阳明晃晃的,照得人眼睛生疼。
程左急走几步,一把握住了流苏的手,他握得那样用力,以至于握疼了流苏,流苏皱起了眉头,她看着程左问了一句:“干什么?”
程左低头看着流苏,看着这个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女人,想着这五年来她的全心全意,他的心突然非常的疼,眼泪也淌了下来。他哽咽着问:“苏苏,你去哪里?”
听程左突然这样叫自己,一直告诉自己不许哭不能哭流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瞬间滂沱,洁白的小脸上像淌了两条小河。
这一声苏苏,唤起了流苏过往的记忆。那些甜蜜的夜,程左抱着她,一边亲吻,一边在她耳边呢喃:“苏苏,我的苏苏,我爱你,我们牵手一生一世,我们下辈子还在一起。”
那是他们甜蜜时光里,他对她特有的称呼。
流苏勉强控制住自己,摇了摇头,她不是不回答程左的话,而是她无法回答。
流苏大学毕业后,因为爱情,才跟着程左来到了他的城市,这个城市,她除了他,再无任何一个亲人!
现在他问她去哪里,她能去哪里?所以她除了泪流满面,却无法回答他的这句问话。流苏抽出自己的手,胡乱擦了一把泪后,坐进出租车,离开了。
已经看不见那辆出租车了,程左还茫然地望着出租车消失得方向,望了好久。
第4章 我走了
已经看不见那辆出租车了,程左还茫然地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望了好久,那样子,像在送别自己的亲人,心中是不舍,是牵挂,是丝丝缕缕的想念。
他甚至生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离婚?离开流苏这么好的女人,是不是一种致命的损失?
手机突然唱起了歌,程左看了看,是情人朱颜打来的。
朱颜一如既往地温柔,在电话里轻声细语地问:“亲爱的,怎么样,你和流苏提离婚的事情了吗?她那么不懂事,一定骂我了吧?一定气你了吧?我昨晚担心了一夜,但怕你为难,现在才敢打电话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