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贤沉吟片刻,“嗯,既然这样,回头我把要求告诉你,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那,大哥我先走了。”
从陈蕴贤这里出来,陈蕴藉将图纸都放到盒子里装好,打算去梅园的时候带上。
次日,陈蕴藉在蕴玉楼设宴,请谢家表弟吃饭。
当然,既然是设宴,当然不会就请一个人。
三房的陈蕴泽和陈蕴宁两个堂弟也跟着过来了,陈蕴藉的好友邵宜年和韩修文也请了,谢家表弟谢子昂不但来了,还将他堂哥谢子景也叫上了。
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陈蕴宁都有十四岁了,也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陈蕴藉就叫人摆上了。
酒过三巡,气氛热起来。
陈蕴藉状似无意的问谢子景,“诶,阿景,你和我姐姐定亲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都没见你送点礼物给我姐姐?”
谢子景面颊泛红,已经有了醉意,他闻言疑惑,“为什么要送礼?”
雅间内一静。
陈蕴泽和陈蕴宁是陈莹莹的胞弟,闻言便皱眉。
陈蕴藉给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按兵不动。
“我姐姐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你对她就没有半点情谊?”
谢子景挠了挠头,“莹莹表姐,我自然是有情谊的。”
论亲戚关系,谢子景确实要唤陈莹莹一声表姐,虽然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既然有情谊,为何不见你有所表示?”陈蕴藉道。
“发乎情止乎礼,只要我心里有表姐,不就足矣?”谢子景道,“为什么一定要送礼?”
陈蕴藉懵逼,“送礼……也不违背礼法吧?”
这谢子景是读书……读傻了?
谢子景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送礼就能代表情谊吗?”
这当然不是。
有许多渣男很会送礼,但他们没有心,只是撩人家姑娘动春心,到手就甩了。
陈蕴藉清了清嗓子,道,“倒也不是要让你送礼来表示情谊。只不过,这是最简单的一种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
“就像你一样,开个蕴玉楼吗?”谢子景问道。
陈蕴藉噎住。
这真是个铁憨憨啊。
要说谢子景对他姐姐没有心吧,那也不是。
陈蕴藉问的时候,一直盯着谢子景,他对陈莹莹确实是有心的。
可偏偏,这人说话太直接了。
简直让人窒息。
怪不得他姐姐常常对着他和大哥叹气。
这顿饭吃得陈蕴藉心梗,饭毕就立刻结束今天的行程,各回各家。
陈家三兄弟骑着马往家里赶。
“三哥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陈蕴泽叹道。
陈蕴藉闻言看向他,“四弟这话……”
“那是我亲姐姐,谢子景想娶我亲姐姐,我能不接触他吗?”陈蕴泽又叹了口气,“姐姐就是被大哥和三哥给迷了眼,不说抵得过大哥和三哥一半,有个三分那都算不错了,可这个谢子景……用三哥你的话说,那就是‘让人头秃’。”
陈蕴藉摸了摸鼻子,“这个……”
“去年三哥为了林姑娘,做了多少事?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说真的,我受益良多。”陈蕴泽想着以后讨媳妇,就学他三哥,一定能哄好媳妇儿。
陈蕴藉噎了噎。
“不说这些,那个谢子景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太……”直男了。
陈蕴泽抽了抽嘴角,“三哥你经常带林姑娘出去玩儿,我姐姐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最喜欢去外面玩儿,可偏偏这个谢子景,没有半点眼色。我好心提醒他,他倒是约了我姐姐出去,可我姐姐却是一肚子气回来,我也是服了他了。”
陈蕴藉:“……”
他抹了把脸,“没救了,你们还是别瞎撺掇了,若是他自己没有这个意识,你们在这中间撺掇来撺掇去的,反倒弄巧成拙,还不如让他们顺其自然的发展。”
在陈家同辈里,除了陈蕴贤,陈蕴泽最服气的就是陈蕴藉,听了他的话,深以为然。
“既然三哥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也不瞎掺合了。”陈蕴泽道。
陈蕴藉叹道,“回去之后,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姐姐,免得她心烦。”
“好。”
回到家里,陈蕴藉便当做没有今天这回事。
隔日,他带上东西,去林家接了黛玉,启程去梅林。
梅林就在京郊,半日的功夫就到了。
到了梅林,陈蕴藉让人去烧热水给黛玉泡澡,解解乏。
至于梅林,明天再去逛也不迟。
等黛玉泡完澡出来,陈蕴藉还在兰亭轩的花厅坐着。
“蕴藉哥哥?”
陈蕴藉手里拿着盒子,正望着屋外,听到黛玉的声音,顿时回过神来。
转头就见黛玉一身蜜合色衣裙,外面穿着袄子。
头发还在滴水,陈蕴藉皱起眉,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让丫鬟娶了手巾来。
“天气冷,怎么头发都不绞干就出来?着凉怎么办?”陈蕴藉按着黛玉坐下,给她擦头发。
黛玉道,“屋里摆着炭盆,哪里就那么容易着凉了?”
“炭盆也只是让屋里暖和些……”陈蕴藉让人把他准备的手炉取来给黛玉拿着,“拿好。”
第154章 (二更)
陈蕴藉给黛玉擦着头发,过了一会儿问她,“冷吗?”
刚泡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血液流通都是热的,自然不冷。
可坐了一会儿之后,身上的血液流速慢下来,即便屋里有炭盆,冷意也漫上身来。
“有点冷……”
“来人,把那罩子取来。”
年前他就发现黛玉有些畏寒,就画了图纸,让下人仿制了现代烤火炉罩子,做了一个桌罩。
丫鬟将东西取了来,套在桌子上,陈蕴藉又吩咐她们将炭盆移到桌子下面。
“还冷吗?”
黛玉好奇的摸了摸,掀起一角盖在身上,一股热气从桌底下冲上来,暖烘烘的。
“这东西不错啊,哪儿来的?”
兰亭轩的丫鬟见陈蕴藉专心给黛玉擦头发,便斗胆回了话,“是公子画了图纸专门做的。”
黛玉闻言,偏头想看陈蕴藉,陈蕴藉按住她的脑袋,“别动,擦头发呢。”
“哦……”黛玉乖乖坐好,“这罩子是你想出来的?”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陈蕴藉道,“寻常人家也有拿东西盖在桌子上取暖的。”
陈蕴藉他娘每隔几日就要盘账,府里的事,千头万绪,除了用手炉,便是摆个桌子,拿被子往上一铺,再在桌子下面摆个炭盆,这样能算账还能取暖,两不误。
擦干了头发,陈蕴藉让丫鬟把手巾拿下去,坐在黛玉身边,将他之前放到桌子上的盒子拿过来。
“打开看看。”
黛玉没有急着打开,看了他一眼,“你不冷吗?”问了一声,将桌罩的一角给陈蕴藉盖上。
陈蕴藉将罩子拿下去,“我不冷,你自己盖,两个人坐一块儿盖,热气就分散了。”
“真不冷吗?”
陈蕴藉好笑的道,“就这个天气,我每日还起来练武呢,冷什么?”
他如今不说寒暑不侵,但还不至于怕冷。
“哦。”
黛玉有些羡慕,“早知道拿我的四季养生功跟你换锻体术了。”
她这部功法,很省事,不耽误她做别的事。
但就如系统所言,这就是一部养生的功法,除了延年益寿、强健体魄,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陈蕴藉闻言好笑,“我这锻体术可要日日早起练武,你受得了吗?”
“我做不到。”黛玉叹气。
让她练个十天半月还能坚持,近十年如一日的练,她就没这个恒心毅力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黛玉注意力转移到盒子上,“又是什么礼物?虽然你有很多钱,但也不能这么奢靡无度,隔三差五的给我送礼物,没必要。”
“我虽然隔三差五的就给你送礼物,但也并不算奢靡,我想送才送……”顿了顿,“除了这次。”
要说奢靡,他给黛玉送的礼物中,只有这次才真叫奢靡。
除了这次?
黛玉听出了言下之意,看着面前这盒子,“你在里面放什么了?”
不会全都是银票吧?
她带着疑惑将盒子打开,一沓纸。
但不是银票。
像是图纸……
黛玉将图纸取出来,看了看,后知后觉的看向陈蕴藉,“这是……”
他轻轻一笑,“别人建的园子拿来送你,确实没有诚意,这园子是我亲手设计,花了半年的时间设计出来的,我敢说独一无二,今天取了图纸给你看,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若有不喜欢的我就拿回去改,我大哥人都找齐了,只等图纸就开工呢。”
黛玉噎住,“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陈蕴藉倾身,“我何时拿你的礼物开过玩笑?”
但凡要给她的东西,陈蕴藉都是言出必践的。
便是寻常的生日,陈蕴藉承诺给她生辰礼,那都是精心准备的。
这是陈蕴藉承诺的新婚之礼,又怎么会含糊?
黛玉眼眶微热,“蕴藉哥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实在不必花这么多钱建个园子来证明。”
“玉儿,我并非是要建这个园子来证明什么。”陈蕴藉正色道。
他揉了揉黛玉的头,浅笑道,“你余生是要与我度过的,我只想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要不然……你将来后悔嫁给我怎么办?”
黛玉瞪他,“我怎么会后悔?”
“这园子是新婚之礼,不能拒绝,除非你不想嫁给我。”陈蕴藉认真的道。
黛玉:“……”
这还带强送的。
“好了,别跟我争这些了,快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再改。”陈蕴藉道。
黛玉拗不过他,取了图纸仔细的看。
图纸画得很详细,还有各种注解。
看完这一套的图纸,天都黑了。
“我找不出瑕疵来。”黛玉叹道。
陈蕴藉闻言便笑,“我没让你找瑕疵,我是问你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改。”
“我很喜欢。”黛玉将图纸放回去,偏头看他,浅笑道,“我喜欢,不必改了。”
“当真喜欢?”陈蕴藉心里高兴,半年的准备,没有白费。
黛玉笑着点头,“真的喜欢。”
“喜欢就好……”陈蕴藉将盒子关好,“那回京之后,我就让工匠们开工了。”
黛玉手撑在桌子上抵着头,轻叹道,“蕴藉哥哥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可准备不了这么贵重的新婚之礼,这可如何是好?”
陈蕴藉闻言一笑,撩起她散着的青丝,“玉儿嫁给我,就是对我来说,最好的新婚礼物了。”
黛玉疑惑的看着他,“我?”
“是啊。”
黛玉没懂他的意思,便举一反三道,“如此说来,蕴藉哥哥也不必给我准备什么园子,把你自己当新婚礼物送给我就好了。”
陈蕴藉呼吸一滞。
这丫头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见陈蕴藉神色不对,黛玉疑惑,“怎么?你不愿意?”
不应该啊!
陈蕴藉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深深看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当然愿意,既然玉儿想要,这园子我给你,我……也给你……”
黛玉终于觉出了几分不对劲,陈蕴藉的眼神太炙热了。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通红,“我……我……”
陈蕴藉见她好像反应过来,闷笑着道,“玉儿后悔了?”
“我……什么时候说后悔了?”黛玉坐直了身体,起身就要走,“我要睡了……”
话音没落,手腕被拽住。
黛玉顿住,低头看着坐在边上的陈蕴藉,“拉我干什么?”
“别急着睡啊,还早呢。”陈蕴藉轻笑着道。
黛玉红着脸,急声道,“这会儿只怕已经到了一更天了,还早什么?蕴藉哥哥也回去睡吧。”
陈蕴藉没有放手,“玉儿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黛玉不解,“你快松手,我真的困了。”
陈蕴藉转个身,稍微用力,就将黛玉拉到了他怀里坐着,“玉儿记性不好,要不要哥哥帮你回忆一下?”
“蕴藉哥哥……”黛玉红着脸,“我说错话了,你,你快放手啊。”
陈蕴藉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她头发散开,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儿。
“玉儿,我之前答应你,不会过分,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要跑,这不行哦……”
闻言,黛玉终于想起来了。
她面上发烫,“今天,今天很晚了,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