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陈蕴藉陪她睡了一会儿,等到申时过半,将她唤醒。
“我去做饭,你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黛玉坐起来,“我陪你。”
陈蕴藉就牵着她去了厨房,做完饭,就让丫鬟们摆饭。
吃完饭,就快到酉时了。
气候冷,天黑得早。
这会儿天已经开始黑了。
陈蕴藉牵着她进屋,让她躺在床上休息,给她灌了个暖水袋。
“你还要看书吗?”
“看到戌时正就睡。”差不多晚上八点。
他在卧室里看书,就不能太晚,以免影响黛玉的睡眠。
“有什么给我看的书吗?”黛玉道。
“无聊吗?”
“有一点。”
陈蕴藉想了想,“我书房里还有些话本子,拿来给你看?”
“什么话本子?香艳的话本子吗?”黛玉想到什么,轻笑道。
陈蕴藉摇头,“是十年前我挨打之后,大哥给我解闷的话本子,一些神神叨叨的书,你想看香艳的话本子,我这儿确实没有。”
他小的时候就只知道读书,后来也多是陪着黛玉,他这里仅有的话本子,还是他大哥给的。
一听他提起当年挨打的事,黛玉就好奇,“说起来,当年父亲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我来过你家很多次,父亲也很疼爱你的,不像是……”那种狠毒的人。
陈蕴藉摸了摸鼻子,“我爹没打过人,下手就没什么分寸,他觉得自己没下很重的手,可实际上差点把我打死。”
大人也是会犯错的。
陈蕴藉在现代的时候,还看见有新闻上播,父母把孩子遗忘在车里,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孩子已经闷死在车里了。
黛玉想起了荣国公府的二舅舅,当年也打过贾宝玉,贾宝玉也是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
不过,不同的是,她这个二舅舅当时是真的很愤怒,想要打死贾宝玉。
若不是被人拦了下来,贾宝玉还有没有命活下来,很难说。
“生气就打孩子,很不好。”黛玉皱着眉道。
陈蕴藉闻言笑道,“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不打他。”
这话听着也有些不对劲,黛玉想了想,摇头,“那也不好,若不听话,还是要管教,只是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我可是习武多年,下手也没什么分寸……”陈蕴藉笑了笑道,“我觉得棍棒教育不好,孩子要从小就教他道理,若是实在教不好,世道会教他重新做人的,我们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黛玉面上一红,“孩子还没影儿呢,说这个太早了。”
每晚上陈蕴藉都会避孕,她也没问过陈蕴藉要避孕多久。
“不用急着要孩子,我们自己的日子都还没过够呢。”陈蕴藉道。
黛玉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嗯……十八岁……还是十九岁吧。”陈蕴藉想了想,道。
黛玉眉头微蹙,“两年啊?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外面那些人,不管你生不生孩子,他们都有闲话可说,要是怕他们说闲话,就按照他们的思路去过日子,还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陈蕴藉对外头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不屑的很。
闻言,黛玉笑起来,“那就不管?”
“自己过的舒坦就好……”陈蕴藉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我早就跟娘说过了,这两年,不打算要孩子。”
黛玉闻言惊讶,“你什么时候跟娘说的?”
“大婚之前。”陈蕴藉笑道。
黛玉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用有任何负担,自己的身体最重要……”陈蕴藉道,“当年的皇榜我这儿还有一份呢。”
被他一提醒,黛玉也想起了这茬,“会一尸两命吗?”
“也不是一定会一尸两命,只是……一尸两命的几率更高。”陈蕴藉道。
年纪轻轻就生孩子,还活下来的,不是没有。
只是大多都生了孩子之后,就伤了身体,好几年不能再有孕。
黛玉有些害怕,“还是晚些再要孩子吧。”
“我也没打算现在要孩子啊,你怕什么?”陈蕴藉好笑的道。
黛玉窝在他怀里,“我还想,跟你一起白头偕老呢。”
“会的。”陈蕴藉揉了揉她的头,“不用怕,我陪着你。”
“你不看书了?”
“今天很晚了,明天再看。”
“要不你去书房看?我可以先睡。”
“不必。”
“你跟我睡,也不能碰我,不难受吗?”黛玉问道。
这几天折腾的晚,黛玉觉得他很喜欢做这种事。
陈蕴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又不是色中饿鬼,你都来月信了,我还能想这种事?”
“我没来月信你就可劲儿的欺负我。”黛玉说完,想起什么,翻身趴在陈蕴藉身上,“哥哥,你不难受吗?”
陈蕴藉眯起眼,“这个时候,你喊哥哥?”
被他这么盯着,黛玉吸了吸气,有些慌,但想到她来了月信,他不能把她怎么样,又壮了胆子。
“哥哥不是喜欢我这么喊吗?”黛玉哼哼两声,道。
这几天晚上,逼着她喊哥哥,不喊就欺负她,过分。
陈蕴藉深吸一口气,“天都黑了,睡吧。”
见他忍了,黛玉笑得开心,“让你欺负我!”
“妹妹,你别高兴地太早了,每个月就来一次月信,统共三五天,一个月可有二三十天,你可想清楚了,要不要挑衅我。”陈蕴藉凉凉的道。
黛玉:“……”
她趴在他身上假哭,“你都不疼我了,从前你都会让着我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陈蕴藉无语的看着她,“你这哭得也太有意思了,没有眼泪就算了,眼眶都没红一下。”
黛玉噎了噎,“你不爱我了!”
“我爱你,爱得不行,每晚都爱你,感受不到吗?”陈蕴藉叹了口气,“让你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不太应该,等你月信没了,我一定加倍努力,让你感受一下,我有多爱你。”
黛玉说不过他,将头埋在他怀里,不吭声了。
见她消停了,陈蕴藉见好就收,没再调戏她。
不过他高兴地有点早了。
“洗脸了再睡。”陈蕴藉抱着黛玉去了洗浴间,那木盆装水,给她洗脸,又装了热水给她泡脚。
黛玉乖乖的由着他伺候,看着陈蕴藉的侧脸,“蕴藉哥哥。”她多数时候,还是这么喊他。
“嗯?”
“别人家都是妻子伺候丈夫,可到了你这,没有妻子伺候,还要伺候妻子,你会不会难受啊?”
陈蕴藉道,“谁说别人家都是妻子伺候丈夫了?我姐姐就是谢子景伺候她。”
“莹莹姐是不一样的。”黛玉道。
就陈莹莹这样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吃亏。
何况嫁的还是脾气好的谢子景。
“哪里不一样。”陈蕴藉给她擦干脚上的水,拿了毛茸茸的拖鞋给她穿上。
黛玉被陈蕴藉抱着往屋里走,“莹莹姐性格泼辣,不可能吃亏的。”
“这你就错了。”陈蕴藉轻笑道,“这女人的性格不管有多泼辣,嫁了人之后就不同了。”
“不同?”黛玉不解,“哪里不同?”
“有很明显的例子做对比,我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叫邵宜年,他夫人出身言情书网,却使了一手好鞭子,性子也很凶悍。
邵宜年常在我面前抱怨他夫人太凶,还爱管着他。可不管他抱怨了多少次自己的夫人凶悍,他也从来没有反抗过。”
陈蕴藉顿了顿,看着黛玉,“你觉得是邵宜年怕他夫人的鞭子吗?”
陈蕴藉既然这么问,那肯定不是怕夫人的鞭子。
黛玉摇摇头。
“还有一个,你嫡亲表哥,贾琏。他的夫人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可王家那姑娘,厉害成这样管住贾琏了吗?”
黛玉若有所思。
如果没有个对比,她还觉不出什么来。
可有了对比,就有了很大的区别。
邵宜年出身不差,黛玉也跟着母亲去他家吃过席,邵宜年的夫人,她是见过的。
她也知道,邵宜年屋里没有人,只有这位凶悍的妻子。
如果说,邵宜年是怕他夫人的鞭子才没有别的女人。
那贾琏呢?
她曾经在贾家住过半年,贾琏有多怕王熙凤,她是看在眼里的。
王熙凤人前风风光光,可贾琏还不是脏的臭的都往怀里拉?
可见,这男人有没有别的女人,跟他怕不怕妻子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玉儿,这个时代,男人才有说话的权利。一个女人,就算再厉害,如果男人真的狠心跟她撕破脸,她再厉害,也只会被人抛弃。”陈蕴藉认真的道。
这并非他危言耸听。
在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就是这么低。
王熙凤不厉害吗?她厉害,但她再厉害,也没能挽回自己丈夫的心。
她借刀杀人害死了尤二姐又有什么用?只是将原本就跟她离心的贾琏,推的越来越远。
黛玉明白了陈蕴藉的意思。
“所以,祝姐姐和莹莹姐,是因为得了夫君的爱重,才这样放肆吗?”黛玉道。
陈蕴藉笑道,“这只能说,她们遇上了能真正托付终身的人。”
“那大嫂呢?大哥对她不好吗?”黛玉问道。
陈蕴藉闻言笑起来,“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邵宜年和谢子景现在连举人都不是,而我大哥,连中六元,如今官居吏部侍郎,正二品,皇上的心腹宠臣。他们拿什么跟我大哥比?没得比。”陈蕴藉摇头道。
第199章 (二更)
“更何况,我嫂嫂和我姐姐她们的性格不同,我姐姐和宜年的夫人都是很强势的性格,她们更喜欢占据主动权。而我嫂嫂,性情温婉,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人品礼仪处处都挑不出错。”
陈蕴藉摸了摸黛玉的头,“我大哥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却强势,但凡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但他对我嫂嫂,还是宠爱的。”
他大哥对嫂嫂的宠爱,外头的人不清楚,可自家的人都看在眼里。
“除夕夜里,我就看出来了,大哥对大嫂很好。”
红封的事,是陈蕴藉随口一说,但毫无准备的陈蕴贤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抵了红封。
以陈蕴贤的本事,轻轻松松就能揭过这件事,原本沈氏也是在开玩笑。
但他没有,他将自己的玉佩当红封给了沈氏。
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沈氏在他心里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外头都说我对你好,这个我也承认,但我觉得,我哥哥才是个中翘楚。”
陈蕴藉的话让黛玉疑惑,“为何?”
“很多人都羡慕这种摆在明面上的偏爱,可藏匿在夫妻生活中的偏爱,才是真正的好。”陈蕴藉在这一点,受他哥哥的影响良多。
黛玉没见过陈蕴贤和沈氏的相处,倒是不太理解这话的深意。
“你们家就没出过宠妾灭妻的人。”黛玉道。
陈蕴藉微笑不语。
除了王熙凤这样善妒的女人,现在的女人,对男子最低的要求,就是不能宠妾灭妻。
这是何等的悲哀?
然而大势所趋,这是他改变不了的。
“很晚了,睡吧。”
黛玉日子过得舒服,自然不想事,很快就睡着了。
她来月信这几天,陈蕴藉基本上都陪着她,等她月信没了,他就将书都搬去了书房。
陈蕴藉在用功读书,黛玉很少去书房搅扰他。
因此,每日除了早晚用饭的时候,只有晚上睡觉才能跟陈蕴藉凑在一块儿。
不过黛玉也不是整天待在明心院。
元宵过后,朝廷开印,陈蕴贤就去了衙门办公,留了沈氏在家里。
黛玉这边陈蕴藉也是整日里读书,她便去找沈氏。
真正的每日相处,黛玉才发现,这位嫂嫂的长处可不止书法。
琴棋书画,这位嫂嫂样样都不差。
黛玉还是得了系统的馈赠,才有这样的棋艺,但沈氏却能赢过她。
连输了好几把,黛玉对沈氏崇拜极了,“嫂嫂的棋艺真好,我已经好久没输过了。”
这倒不是黛玉说大话。
她的棋艺在贵女圈儿里,可以说是一等一。
宋雨婷带着她赴宴,多是言情书网的宴席,这些人家的女儿们,琴棋书画最少都会一样,而黛玉从来没在琴棋书画上输过。
但这次,却是输给了沈氏。
沈氏叹道,“可巧,我是很久没赢过了。”
闻言,黛玉就好奇了,“嫂嫂这样好的棋艺,没赢过?谁家夫人这样厉害?”
沈氏闻言,掩嘴笑起来,“我可不在外面下棋的。”
不在外面下棋?
黛玉聪明,一点即通,“嫂嫂……是跟大哥下棋?”
“他啊,就会欺负我这个臭棋篓子。”沈氏嗔道。